剛聽德忠說了,你又自個練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嗎?”曹寅見她香汗淋淋的樣子似是比他剛出去那會兒身子還虛,心裡暗暗心疼。
李綺筠本想問問他口中的德忠是哪個多嘴的小太監,卻一眼瞥見曹寅身後,跟進來一個翩翩少年,頓時楞住了神。這人年紀弱冠,玉樹臨風,品貌卓凡,雖然裝束上和曹寅一般無二,但是無論是氣度和風雅都是稍勝一籌,尤其是他那眉宇間的憂鬱之氣,更顯其才情滿懷,雅緻逸群。他,他是……李綺筠微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這位是納蘭性德,御前三品帶刀侍衛,前些日被皇上派出去外省辦差,你來以後一直沒得見面。他比為兄長兩歲,你也稱呼容若兄吧。”曹寅見她呆住,忙將她拉到納蘭面前介紹一番:“容若兄,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同門進士李煦,字秋茗,還望你多多照顧。”
納蘭容若聽罷,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曹寅的胳膊,說道:“這麼客氣,你的同門好友,自是我好兄弟。”兩人相視而笑。
李綺筠沒聽清曹寅如何介紹自己,她只覺得納蘭容若那春風一笑,彷彿吹進了她的心底,頓時感覺整個身子都暖暖的,酥酥的。直到曹寅輕拍了她的肩,這才忍住無比激動的心情,趕緊上前一步,雙手作揖說道:“見過納蘭公子,久仰大名,真是人如其文,風采卓絕,佩服!佩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李綺筠長這麼大,從來沒說過這些肉麻的恭維話,可是今天,這些話字字都是出自真心,毫無虛假。
納蘭見她真情流露,說話時眼眶溼潤,不似造假,甚是詫異感激,忙雙手托起她的作揖的手,謝道:“秋茗兄,何如行此大禮?不敢當。”
他的手指細長,若是到現代應該是彈鋼琴的好手,哎,有誰知道,就是這樣的手,它既能寫出家家爭唱的《飲水詞》,又能騎馬弓箭持刀護衛呢?只是這手掌傳來的溫度比起曹寅可算是冰冷了。真是個可憐人啊。李綺筠胡思亂想著,手被納蘭託掌心上,冰涼的氣息直入心扉,一時間竟滿頰飛紅,靦腆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忙將手縮了回去,低頭怯怯地說道:“你們有事聊吧,我,先回屋了。”
納蘭見她閃出門後,笑著問曹寅:“不是說你這賢弟甚是玩劣,還給你惹了不少麻煩。我看很是靦腆啊?”
“嗯。確實有些蹊蹺。想是你名聲太大,把她給嚇到了。”曹寅一笑,掩飾了眼底的一抹失落。
“什麼名聲?”納蘭苦笑道:“子清,你是知我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曹寅聽罷也嘆了嘆氣,安慰道:“容若兄,你請命出宮辦差,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願,你能從此忘了她。”
“唉!從此傷春傷別,黃昏只對梨花。”
第一卷 第五章 身世
此時的李綺筠並沒走遠,而是靠在門廊上懊惱著自己剛才的冒失,“真是沒見過世面,人家衝你笑笑,就不敢說話了。跑什麼跑?多好機會啊!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唉!”
正嘆著氣,卻聽得裡面納蘭容若唸了那句傷心的詞,不由得想起歷史上關於他表妹進宮的傳聞。他與表妹自幼相好,青梅竹馬,可是表妹進宮選秀,成了康熙的妃子。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雖然只是野史上有記載,卻流傳甚廣。李綺筠本來不知這事是真是假,但聯絡到現在的歷史時間,他們倆的對話中,雖然都沒明說,卻是隱隱含著這方面的意思。“莫非他表妹的事情是真的?”想到這兒,她心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原以為他只有喪妻之苦,原來初戀竟真是如此殘酷無情!唉!這樣的年輕才俊怎麼這麼命苦呢?
李綺筠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房間,雙手一撲,趴在床上“嚶嚶”的小聲哭著。上天安排她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夢中情人,可是,想到他一生悽苦,中年殞命。而這一切,即將在未來的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