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廣安的小山村,我的家就在那裡。”邵清麗說,“我是我們村出的第一個大學生。為了供我上大學,我爸爸賣掉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還四處幫人家做工,每個月給我寄生活費。我上大一時回家過年,看見爸爸老了許多,背也駝了。我有一個哥哥,因為家裡窮,一直不能結婚。我媽想讓我哥早點把婚事辦了,我爸卻說什麼也不讓動給我準備的學費……他們兩個爭吵起來,被我偷聽到了。我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不應再讓父母操心,更不能連累了哥哥。從那刻起,我決心自己賺錢交學費。可是,白天要上課,晚上可以賺錢的途徑非常非常少,滿街都是打著‘家教’牌子的大學生。我被逼無奈,就到一家酒吧去當坐檯小姐。此前曾經聽人說過,那種地方去不得。我想,只坐臺陪客,不出臺陪客人,不會出問題的。但後來……咳!人一踏進這個行當,要想潔身自好,太難了。陪客人出一次臺,比當一個月坐檯小姐賺錢都多……”
嚴偉說:“賺夠了學費和生活費,可以收手嘛。”
邵清麗說:“當初我也這樣想,但是在那種人欲橫流的地方,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幹這一行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收山容易回頭難。如果你決定退出,下次有難處再想回來,他們就不接受你了。再說,我還要為以後打算。在沒有穩定的工作前,我不敢輕易退出。”
第六章 憐香惜玉(3)
嚴偉說:“你這麼年輕,又漂亮,如果沒有太多的奢望,找一份賺錢不是太多的工作,半工半讀應該不難。”
邵清麗嘆道:“入了這個行,對找別的工作就更不自信了。”
嚴偉問:“為什麼?”
邵清麗說:“我從大二起就不得不搬出集體宿舍。因為我的室友們‘怕’我,怕我身上‘不乾淨’。沒人願意坐我的床,也沒人願意跟我一起吃飯,甚至把洗漱用品跟我的隔開放。有一次我曬衣服,同室的薇薇看到我的衣服挨著她的衣服,她就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別處去晾了。那一刻,我的眼淚像開閘一樣衝出眼眶。後來,我就搬出來了。有時想想,也不能怪她們,甚至還感謝她們,因為她們沒把我的事捅到學校去。現在我沒有朋友,除了回學校上課,其他時間大都耗在酒吧裡,至少那裡還有人陪我──不,是我陪人家。如果我離開酒吧,只怕死了都沒人知道。”
“你家裡人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嚴偉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道。我從大一下學期就不用家裡寄錢了,說是我當家教掙的錢足夠交學費。一直以來我都是我爸媽的驕傲,我沒想過他們知道真相後會怎樣。我想給他們寄些錢回去,又不敢,我怕他們懷疑,嗚嗚嗚……”邵清麗說著又傷心地哭起來。
嚴偉站起來,走到床前,輕輕把她摟在懷裡,安慰道:“好啦,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漂亮啦。”
嚴偉不勸還好,他一勸,邵清麗反而哭得更傷心了,彷彿要把幾年來的委屈一下子都哭出來。她雙手環抱著嚴偉的腰,嚴偉的襯衫被她哭得一塌糊塗。
自從銀行搶劫案發生之後,宋克明就很少按時下過班。 宋克明疲憊地回到家,妻子施曉嵐就關切地問:“大案有什麼進展?”
宋克明不耐煩地說:“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該問的事情不要亂問。”
施曉嵐也不示弱:“不是我問你,是我的電視觀眾在問你,是全市人民在問你。”
宋克明更來氣:“你不要動不動就全市人民,你能代表全市人民麼?全市人民希望生活安寧,你是惟恐天下不亂!”
施曉嵐被丈夫嗆得愣了一下,隨後嘲笑他道:“你別自己沒本事破案,回家拿老婆撒氣!我怎麼惟恐天下不亂了?”
宋克明發洩道:“海津市出了這麼大的案子,除了劫匪,我看就你最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