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帶來了!”
“嗯!”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一個字,令我腳肚子打起了哆嗦,噗通一聲立時三刻條件反射的撲倒在地,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這不怨我,五年多少個夜,百轉千回中我唯一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張臉,那聲音,魂牽夢縈多少回,我都能清晰的聽到這個聲音,從鼻腔裡帶出來的那一種迴環往復極具震撼力的聲音,帶著奇怪卻好聽的迴音,在他喉間迴盪,韻味十足又威懾力十足。
即便我終於在一年前慢慢學會遺忘這種記憶,可是刻進骨頭裡去的懼怕感,依然在此形成了這種條件反射,也立馬使我明白,所謂視死如歸這事根本就是浮雲。
五年沒聽,這冷不丁一入耳,彷彿更具威懾力了。
頭頂什麼聲音都沒有,一時間又是那種極其壓抑的安靜,許久之後,才聽到悉悉索索之聲,然後便是一陣腳步慢悠悠踱過來,在我鼻尖處停駐。
於是,我就成了一隻待宰的獵物,在這早就備好的圍場裡等候被宰的判決。
“抬起頭來!”上頭鐘磬一蕩,直擊我腦袋瓜子頂。
我沒動,貼著暗青色油光錚亮的地板研究,不知這桐木的板子會不會飛出什麼白蟻啥的讓我研究研究。
我曾經盯著個螞蟻窩眼睛不帶眨的研究了三天三夜,得出個結論,螞蟻比我強,該幹嘛幹嘛,分工明確,任勞任怨。
我尤其羨慕那蟻后,典著個肚子只管吃和生,多麼單純的生活方式,貌似我之前的日子,除了沒那麼強悍的生產力,餘的,其實還蠻想象的。
可惜,身邊的人卻不是那任勞任怨的小螞蟻,更由不得我無所事事卻佔著茅坑不拉屎。
“怎麼?莫不是還要朕再重複一遍?”清冷的聲音像是一瓢冷水,兜頭一澆,登時將我那離了殼的魂又拉回來,立馬想起我岌岌可危的小命,頓時就是一哆嗦。
“前朝罪人見過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不是罪人不願,實在是陛下您英明神武威懾八荒,罪人感受到您龍吟虎嘯的威嚴,深以為震撼,實在不敢抬頭,怕辱了您的龍目,攪了您的興致!”我斟酌字句,極是小心翼翼的措辭著。
多年前我就是不屑這套虛與委蛇的調調,才會被命運整得那麼慘,現如今我算是徹底覺悟了,人活著該折就折,該彎就彎,沒那三鬥米,不做五斗糧,不就是溜鬚拍馬唄,咱雖沒說過,見過拍父皇馬屁的多了去了,回憶回憶還是有貨的。
頭頂上又是一陣沉默,隨之便是嗤的一聲蔑笑:“這麼些年,你倒是長進了,很好,朕不計較你就是了,抬頭!”
你令堂的不計較!我咬咬牙,到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讓如今這天下,是人家的呢?
當初自己也沒少折騰人不是?這就叫報應!
深深自我反省了一下,慢悠悠不太甘願的抬起了頭。
只是當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卻又莫名覺得陌生的臉近在咫尺的突然出現視線裡的時候,恍然之間,我以為,時光倒流,一切從未改變。
那時候,陌上花開,五陵少年,輕裘肥馬,鄰家兒郎尚年少,妾身尤在紫金巔。
記得在那金碧輝煌的含元殿上,銀鱗細甲裹著少年高挑淵致的身形,大紅鷹翎兜鍪下眉若小劍,目如朗星,雕琢精美的五官細膩犀利,使隔著璧紗簾看著的我,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男兒可以長得如斯出眾,如此完美。
聲若精鋼,人若神祗,執筆纖長的手,亦可以持槊握劍,揮斥方偤,世上還有能比得上他的人麼?
猶記得在那金鑾玉階上,我指著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神采飛揚的對父皇道:“兒臣求父皇為兒臣賜婚,兒臣今生非飛廉將軍不嫁!”
聲聲擲地,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