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眼神多了道個頭高挑的阻礙物,於是令狐彥就在三人平行中往前多走了幾步,形成如今這麼個穩定的三角形。
相對於常麟和念茲的微妙,被我義正言辭的教導要遠離的令狐彥依然秉持他那張瞧什麼,都是淡淡高深的表情。
念茲是個乖娃,我讓她遠離令狐彥,她便一直貫徹對他瞧見當沒瞧見,除卻必要的禮節斷然不與他交談的原則,常麟又是個悶葫蘆,於是,這一路,反倒是宇文嵐與我說話多了些,後頭這三位,各有心思,格外沉默。
我偶爾偷空轉頭瞧去,每一回都能對上令狐彥,後者一派閒散,倒是有幾分出塵的滋味,永遠的一身白衫淡淨如雪,襯著那雙琥珀色永恆遠古一般的眼,笑得風輕雲淡。
我再也找不出當年那個被我欺負卻還不了手的圓球了。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臣,宇文嵐我琢磨不透,這個小內相,我也琢磨不透。
我瞧著那雙眼,上好的琥珀彷彿凝膠,凍凝著上古的時間,深遠,漫長,凝重,華麗。
纖細的臉上鑲嵌著這麼一雙眼,難怪多少女子見著了都冷不丁要犯抽。
我當初若是早早看著這麼一雙眼,怕是難以下得去手鬧騰他。
我在哀嘆我不如葉夢琪具有的穿透肉球看到本質的火眼金睛,冷不丁就被一旁的皇帝伸出手來掰過腦袋朝前看:“走路看前頭,小心坑著!”
下一刻,我很悲催的踩著個坑一崴腳,向著大地五體投地而去。
堪堪最後一剎,身邊的宇文嵐這才將我攔腰一提,免除了我與大地親吻的尷尬,然後語重心長的對我道:“瞧,不聽本公子的話吃虧了吧,以後注意點!”
我揪著撲騰的小心肝悲憤的看著一臉無辜的宇文嵐,你丫故意的,一定是,分明可以早早提醒我的,你裝什麼正經!
宇文嵐這一回遲鈍的沒有理解我血淋淋的指責,輕柔的挽起我的手:“如意累了吧,走,這兒的琴魚茶可是天下有名,相傳晉朝有位叫琴高的隱士煉丹修仙成道,他以前煉丹的丹渣化成了山下溪流裡的琴魚,煉丹的石臺叫琴高臺,溪水叫琴溪,在琴高臺用琴溪泡用茴香茶葉鹽糖烘烤乾的琴魚,便是天下一絕的琴魚茶,咱們去品一品吧!”
於是我又一次被成功的忽悠忘卻了剛才的激憤。
就這麼閒散而過了幾日後,某一天,我窩在馬車上昏昏欲睡時,聽到外頭撲啦啦一聲響,接著常麟就遞進來一隻奇怪的黑鳥,那小傢伙腳上頭綁著一隻小竹筒,宇文嵐取出來內裡的一張字條之後,吩咐道:“加快行程!”
常麟呼喝了一聲,揚鞭快馬。
宇文嵐摟過發呆的我:“你瞧什麼呢?”
我正揪住那隻鳥兒瞅著那黑乎乎的小傢伙典著的一個小肚子道:“這是什麼鳥?可不可以烤來吃?”
這幾日宇文嵐只要一到野地,就會給我烤山雀,山雞,山斑鳩,大概漫山遍野的扁毛畜生都被我吃了個遍,大開了我對翅膀生物的眼界,然則我依然瞧不出這是個啥鳥。
但是我對吃扁毛畜生甚為上癮了。
小黑傢伙彷彿聽得懂人眼,聞言梗著脖子突然發出一聲顫顛顛由低到高,再從高點一路向下婉轉流淌的叫聲,接著戈然而自,脖子一梗,身子一抽,直挺挺栽倒在地。
我瞠目結舌瞧著這一幕。
宇文嵐笑了下,伸手抓過那隻鳥,掀開簾子往外頭一扔,就看到那黑點在接觸到地面的一剎那一個展翅俯衝而起,硬生生拔高了身子就往上衝去。
我更加目瞪口呆。
宇文嵐拍了拍我木愣的臉:“這個吃不得,它可比你金貴多了!”
我忿忿然,卻聽他又道:“賣你朕花了三千兩,買它外帶訓練,朕花了一萬,你說哪個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