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混吃混喝呢!”
非一突然哈哈一笑,那笑聲彷彿聲振寰宇一般驚起一院子的樹木無風自動:“吃喝拉撒乃為人之本末,出家人跳得出五常,離不了五穀,混吃混喝亦是一番修行,施主覺得呢?”
我亦呵呵一笑,道:“大師,您剛才所言的意思,難不成就是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怪不得大師生冷不忌。”
非一繼續大笑:“施主明心見性的很,委實就是這個意思,正所謂,殺人放火不外如斯,我等見佛殺佛,見祖殺祖,見羅漢殺羅漢又有何不可?”
我驚悚道:“大師傅好大的殺心!”
非一一拍身旁偌大一棵樹幹,掃得樹頂颯颯作響,落下一地悽黃:“平生一片殺人心,但求不修善果緣,施主若是內心有殺氣,何不痛痛快快放達出來,何苦作踐於己?”
我聞言苦笑:“放出來便可以安心了麼?殺瞭如何,不殺又如何?去得人挽不回,死得人也活不回,我這個人活著亦是多餘,此間萬事,還有什麼值得殺?”
非一沉聲道:“那施主就更該殺伐決絕,以斷退路,世間三千煩惱斷的乾淨,也好脫了這身皮囊,洗清此生惡業,難不成還想帶著什麼念想去遁入空門?豈非拖泥帶水弄虛作假?”
我一皺眉,此人說話,越發不客氣,心中不知為何激起一陣惱怒:“誰說拖泥帶水,誰說弄虛作假,你這個大和尚說話怎麼這麼無禮,我的事,關你屁事?”
非一神情凝重如常,嘴角卻是一彎,露出幾分嘲弄:“當斷不斷,不是拖泥帶水?灑家不過說個殺字,你卻面露不忍,可見心中仍存顧念,日後遁入空門,難保不日日思念,這種虛情假意的作秀,灑家最是不屑!”
我大怒:“你憑什麼這麼說,奇怪了,你個和尚卻把個殺字時時刻刻掛在嘴邊算什麼意思?”
非一冷冷一笑:“不過是提醒施主,萬里求佛不如立地成佛!”
“立地成佛不該放下屠刀麼?”
“殺一切可殺之人,滅一切該滅之緣,屠刀放與不放,皆在心,施主不肯放下心中屠刀,卻不肯舞動手中屠刀,入了佛又何意義?”
“誰說我心中有刀?”
“你心中無刀麼?”
“……”
“胸中有惡,天下萬物為惡,入不入佛,你也成不了佛緣。”
“我想殺如何,殺得了嗎?那高高在上離我十萬八千里,天下為他驅使,我一個區區女子,殺得了麼!”我突然勃然發作,吼道。
“我想殺,殺不得,想恨,恨不了,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說,你說啊!”我大吼,在這寂靜的院子裡,突然間失控的傾瀉著。
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我恨這天下為何只給我一個區區弱柳之身,我恨天下綱常在他的手裡我連撼動他一點點根基都不可能,他至今依然高高在上,我連他的毫毛都動不了!
我恨我曾經那麼掏心掏肺去愛,我更恨,直到今天,我還是在心中,為曾經的過去眷戀,為我愛過他的心發疼。
我拋不去我的愛,忘不了我的恨,午夜夢迴愛恨交織,我覺得真的要瘋了。
煢煢孑立於荒蕪中徘徊,我孑然一身,終究孤獨。
誰又能瞭解我的痛,我的愛,只在這歷史中皆成一聲輕嘆,一紙一墨,一彤史上一行字罷了。
一把扯開我的髮髻,恨聲道:“殺不到,求不得,離不去,大師,你乾脆,幫我把這發絞了,讓我立地成佛吧!”
“住手!裴如意,你那麼想殺朕,朕就在這,殺了朕你再走,成佛成道,隨你!”一聲斷喝如同驚雷,平地乍起。
“阿彌陀佛!”佛號如亙古渾厚,同聲而起。
我愕然瞧向非一身後,不知何時,一群人無聲的出現在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