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如意!”熟悉的呼喚在流光暗影中若即若離,我伸手欲夠,卻腳下一空,陡然墜落萬丈深淵。
我大叫一聲拗了起來。
“如意!”真有人喊了我一聲,才覺四周燈火通明,我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身上蓋著我眼熟的藍底白點小花的棉被。
這是我熟悉的老屋,這床我睡了一年,這被子,還是我那粗劣的針線活下的成品。
原來一切不是夢。
“老梅乾,老梅乾!”我猛然記起一切,掀開被子就要往下跳。
宇文嵐在一旁一把攔住我:“做什麼去!”
“我要去看老梅乾,他怎麼樣!”我哆哆嗦嗦的抬頭,打量了下他的神情,無奈那張臉,百年難見一會神情變化,厚重的永遠瞧不清真實。
我懶得猜甚至怕猜,我想自己去看。
宇文嵐卻將我按住,憋著股氣掙扎,只聽他道:“朕讓人快馬加急從京城裡將國手帶來,你莫急,國手正在診治,你好生歇著,別去打攪!”
我仰頭瞧著他,這屋子的燈火比不上宮裡,昏黃而黯淡,然則對著宇文嵐的那張臉,卻更襯得他面如冠玉眉宇軒昂,無論何時何日,宇文嵐都是這般面容雅逸,卻透著不容反抗的威懾。
有心反抗,然而宇文嵐卻道:“國手看病,容不得打攪,朕都避開了,你莫不是想讓他分心?”
我默然,一時間氣氛有些過於的安靜。
也不知為何,此刻,渾然沒有往日那般狗腿的討好心思,或許是因為梅寅玉命在旦夕,又或許是旁的。
只是也有些納悶,宇文嵐今日脾氣出奇的好,這並不像他。
念茲適時的打破沉寂,在門口怯生生道:“爺,要開飯麼?”
宇文嵐揮了揮手,示意她將托盤端進來,又將坐在床沿的屁股挪近了幾分,大大方方擁著我,伸手撫著我的唇:“這裡頭剛結疤,吃不得硬的,喝些粥,一會別用力聽到不?”
我試圖避開那手:“我不餓!”
沒能避開,宇文嵐從未給我逃脫的能力,準確的禁錮著我:“乖,大半日睡著了,該餓的,回頭半夜發暈又該亂磨牙了!”
我掙扎反抗:“誰磨牙了,亂講!”
宇文嵐呵呵一笑,接過念茲手裡的碗,兩手環繞著固定我,一邊舀了一勺粥遞過來:“頭一個月半夜裡頭也不知是誰捧著朕的胳膊就咬,你是豬投胎麼,吃了那許多東西還能餓得拿朕手臂啃個不停,滿嘴的口水,你不信可以問念茲,浣衣局的人那一陣子都以為是宮裡頭半夜有耗子呢!”
噴香的粥抵著口,使得空空的腹中一陣咕嚕,一旁的念茲掩口輕笑更令我大羞,一口吞下粥去,含糊不清的辯解:“那也是你小氣,一日三餐只准吃一頓肉,我說我怎麼覺得啃的牙疼,感情是您老的胳膊啊,硌死人了!你是不是不捨得我吃你家肉啊,硌了牙好省事是吧!”
念茲雙肩發顫,忍不住道:“奴婢去洗碗!”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屋外。
宇文嵐果然與平日大相徑庭,這時候都沒發火,依然一勺勺耐耐心心喂著,一邊掖著手帕抹我的下巴,一邊側頭在我耳邊輕笑:“嗯?看來朕的手臂還是有些作用的,日後卿有興趣多咬咬,硌了牙也省的成日唸叨吃食!”
他母親的宇文嵐,永遠都別想在口頭上佔得上風。
我冷冷一笑道:“沒了牙我也照吃不誤,吃窮你!”
宇文嵐呵氣如蘭:“朕拭目以待!”
瞪眼:“沒了牙我也能吃肉!”
一口勺子又遞進來:“嗯,朕日後就這麼餵你!”
再敗!
沒心情再和這腹黑的傢伙鬥,認命的將一碗粥吃了個乾淨,宇文嵐又極其耐心的拿帕子為我擦了擦嘴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