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如古老的巨人般巍然屹立,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展露出延綿不絕、彎彎繞繞的山路。
那是大自然精心佈置的迷宮,叫人無法逃脫。
山路蜿蜒曲折,宛如一條細長的銀蛇,在崇山峻嶺間穿梭遊走,時而緊貼峭壁,令人心悸;時而隱沒於密林深處,不見其蹤。
路面或寬或窄,佈滿了歲月的痕跡。
斑駁的青苔、滑落的碎石、深淺不一的車轍,每一步都考驗著外來者的勇氣與毅力。
黃昏透過密集的樹冠,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為這幽深的山路增添了幾分神秘。
隨著深入,山勢愈發險峻,雲霧繚繞,大自然無情的屏障,將外界與這大山深處隔絕開來。
姜秋澄粗略的估計,自己從清醒之後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在這輛相對勻速行駛的麵包車上,她看了許多相似的近乎重複的畫面,山是永恆的山,樹也是永恆的樹。
所有的一切都和複製貼上一樣,叫人無法辨認,姜秋澄整理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窗外連綿不絕的山巒逐漸被夜色吞噬,麵包車開了很久,從黃昏開到了日落。
到了後面,姜秋澄連山巒和樹木都看不清了,偶爾有幾點星光穿透雲層,卻照不亮這絕望的旅程。
姜秋澄的思緒如同這山路一般,彎彎繞繞,找不到出路。
在半路的時候,姜秋澄也有想過,自己能不能把張三給搞死,從他的手裡把車給搶過來,自己再開出去。
只可惜,在評估了各方面的條件因素後,姜秋澄打消了這個想法。
第一,她現在的雙手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身後,行動困難,別說攻擊張三了,就連自己想轉個身都不利索。
第二,她的身體太瘦弱了,長期的營養不良讓她瘦得骨頭都凸出來一大塊,真要惹怒了張三,還沒怎麼動手呢,自己的骨頭就要被打折一塊。
第三,若不能夠在短時間內製服張三,令其失去意識,那麼她將要做好承受張三怒火反撲的準備,甚至還有可能被更惡意的毆打虐待。
所以綜合考慮後,姜秋澄還是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安靜地待著。
在不斷的顛簸下,這段旅途總算是迎來了結束的時候。
張三在一個不起眼的村子前停下了車子,熄了火,開啟車門,朝姜秋澄所在的位置繞了過來。
“啪嗒——”
車門開啟,姜秋澄被拽了下來。
“醒醒,都睡了一路了,已經到地方了都。”
“打起精神來,跟我往裡頭走。”
張三伸出夾在腋下的皮包,拍了拍姜秋澄的腦袋,牽起了她手背上的麻繩,向前一拉,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腳步。
姜秋澄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給拽的生疼,向前踉蹌了兩步,沒吭聲。
維持著最初沉默寡言的憨傻人設,默默地走在張三的身後。
眼下天氣漸涼,這天色也暗得快,不少村民都捧著飯碗,三三兩兩地站在路燈底下,一邊聊天一邊吃晚飯。
這路燈都不曉得是哪一任村官下鄉扶貧的產物了,燈泡上蒙著一層灰,光也顯得黯淡不少。
出來吃飯的大多數都是男人,只有幾個女人,男人有老有少,而女人卻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
見張三來了,他們一點也不奇怪,反而相當熟絡地和他打起了招呼來。
“呦呵!老張,又來做生意了?”
“好久不見,變得更瀟灑了哈!”
“錢包鼓鼓,不愧是大老闆喲!”
接二連三的奉承從四面八方傳來,張三顯然很是受用,抬起手左右揮了揮。
“託大家的福!託大家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