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赫兒暗歎自己疏忽大意,居然被此女子制住。
“我們這樣的人,不幹粗活,難道還能做大事?我同意赫兒姑娘的話,你我就算同類,也都是打雜的。”節南一語雙關。
“要殺就殺。”赫兒轉眼已無懼意。
節南卻將簪子插回鬢髮之中,轉身撿起撣塵,拔出匕首,“赫兒姑娘玩笑了,我為何要殺你?尤其你還是絕色美人。”
美人如玉,養眼。
赫兒卻不像往常那樣拋媚,看節南還回匕首,也不接,抱臂撇笑,“你想如何?”
“赫兒姑娘既是江湖人,就不是我要對付的人,所以不如何。”赫兒其實要感謝的是,她桑節南給大今幹活不賣力。
赫兒笑容裡有了一分妖媚味道,“有意思。我本以為你是今人。為了將名單送出去,大今埋在洛水園的幾個眼線全部暴露,想不到仍被北燎搶快一步,故而派你來報復。”
節南嘴抿直線,不語。
“你猜得不錯,我確實是頌人,但混進來不為南頌朝廷,只為一個義字。大今侵壓邊境,朝廷粉飾太平,分明賣國求榮,我等實在看不過去。我並不想嚇唬你,你剛才趁我愣神反制我,可要真打起來,不會是我的對手。”
節南將信將疑,不掩飾真心,聽到最後那句,只是一挑眉,謙虛道,“我一個來打探訊息的丫頭,又不像赫兒姑娘內外兼修能當頭姬的。”
赫兒沒有輕飄飄,“就當你沒有趁人之危的報答,我這回也不會殺你,還附送你一條訊息,回去好給上面交代。”
節南忽然想到的是,桑浣說她特別入人的眼緣,說不準真有那麼一點兒。她模樣俏麗,從拜師之後,離開人人當她母大蟲的鳳來,混在哪裡都有人罩,不求而得。不過,師父卻說是她善攻心計,天生的小滑溜,別人看起來當然順風順水。
“萍娘故意將名單夾在仙荷的衣物裡,一來可以誘出你們大今眼線,二來可以找仙荷當替罪羊,她再控制琴院。但萍娘來歷平常,老子娘都在,都安貧戶,怎麼都查不出古怪之處,所以我才進來盯她。不讓你進屋,是怕萍娘看出來,讓你打草驚蛇。”赫兒金瞳豹斑眼沉沉,“轉告你上頭,今後你們派一個,我就殺一個。大今比北燎更可恨,比起落在你們手裡,我倒寧可是北燎擄了人。”
節南好笑,“這話讓我怎麼轉告?哦,遇上了一位正義的美人,識破我的身份,破壞我的行動,卻饒了我一命?我要這麼說,立刻沒命了。”
眼線哪是好當的?
不是死在敵人手裡,就是死在自己人手裡,多數沒有好下場!
赫兒就以為節南泯頑不靈,“轉不轉告隨你,可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叫桑兒的姑娘氣質很乾淨。
節南“人在曹營心不在”,這種要挾對她沒有用,“老天特別喜歡跟我對著幹,但凡我希望再也見不著的人,它會一個勁把人往我眼前送,所以我也不好答應你。”轉而問道,“若查出萍娘與北燎有干係,你會如何?”
“當然不會再讓她留在這個園子。”赫兒眼睜一睜,稍微一想,覺得節南的話大有道理。
誰能拗得過天意?
節南想了想,“既然如此,我的差事就做完了。”重新走起來,“赫兒姑娘放心,我不會同上頭透露你的事。”
赫兒緊隨,語氣變得頗親暱,“桑兒說說,你知道我什麼事?我是江湖人,然後呢?”
節南呵笑,“確實。”說了半天,她根本不知赫兒是誰。
“像我們這樣的人,能讓人瞧出來的事都是假的,包括父母,家鄉,出身,過往種種。桑兒,我看你不像那種拼命爭出頭的,有朝一日若有意擺脫,可來找我……”
“好。”不待赫兒說完,節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