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了一炷香的工夫,落地超過三回才是必輸無疑,採蓮社的球剛落一回地,姑娘大概想等一炷香燒完。”
雖然崔玉真並沒有再做方才那種高難度的動作,雨卻密集起來。崔家僕人也送了傘,丫頭們忙為崔衍知和林溫撐著。
崔衍知看玉真衣肩已被淋成深色,再看玉真的對手居然跑到傘下躲雨去了,不由皺眉,“等什麼等,對手離場就視為認輸,較那個認真勁作甚。”即對丫頭們吩咐,“去把姑娘拉回來,萬一淋病了,你們誰能擔待!”
“崔大人別掃興,讓玉真姑娘痛快淋一回雨又何妨?”笑音起,一道纖影從旁飄出,也不打傘,往碧油油的草場去,“而且,很快就輪到我了!”
崔衍知凝目一望,見是桑節南,頓然啞聲。
雨絲密成一張白簾,油傘嘭嘭響,一圈竹尖落急線,蹴鞠跳躍在崔玉真的肩,頭,腿,足,雨水滴滴浸入她的烏髮,再匯成一股,流過她美麗的臉。她的眼烏黑閃耀,她的臉色白裡透紅,然後不知節南說了什麼,她開懷大笑,如一朵忽放的桃花,春風得意。
崔衍知不記得多久沒瞧見這般快活的六妹了。
“這才是明眸皓齒哪。”林溫也驚豔。
評判吹笛,一炷香燒完。
崔玉真抬膝,將蹴鞠頂得老高,向後下腰,單手撐地,雙足轉上,正好踢出蹴鞠,給早就準備接球的節南。
節南跳身頭頂,接到球。
風來,球偏。
她身手敏捷,快幾步過去,用腳打高,球就乖穩了。
人人喊好。
崔玉真這才跑到傘下,任丫頭們給她擦溼發披外衣,呼吸雖急促,卻直盯著節南那邊。
崔衍知還沒張口數落,小妹玉好和蘿江郡主她們就把他和林溫擠到一邊,圍在玉真身旁說話。
蘿江高興說道,“我贏一局,玉真你贏一局,菲菲贏一局,三比二,六娘就算輸,也是平手,採蓮社整不著咱們了。”
這個六娘,當然是指桑節南,桑六娘。
玉好也興奮得很,“不會是平手的,桑姐姐之前一腳將球打過風眼,差不多就是這兒到風眼的距離。頂替上場那會兒,她的位置是左邊防,又用不著踢花巧。”
林溫聽見了,臉一苦,“敢情我這個右邊防是不用技巧的。”
崔衍知沒理林溫,再度看向場中,眉頭始終不展,“採蓮社怎麼沒人上場?”
他一說,大家就都注意到了。
蘿江郡主哈笑兩聲,“劉彩凝呢?我還等著看安平第一才女的好身手呢!”招來她的使女,“去問問,怎麼回事?”
使女連忙去問,又很快過來回話,“稟郡主,劉姑娘突感不適,剛剛離開,採蓮社沒有人能替代上場,所以這局就作罷了。”
“啊?”蘿江郡主愣了又愣,開始上火,拿了手裡的帕子扇著,“剛才和玉真對局的那位,好歹還堅持了半柱香,劉彩凝一句不舒服,腳趾頭都不帶點地的,就這麼走了?真是——她以為自己是公主啊!”
菲菲和瀟瀟嘰咕咬耳朵嘻嘻笑,其中一個道,“可能快嫁人了,怕得風寒,錯過婚期嫁不出去。”
蘿江郡主恍然大悟,轉頭問一直靜立在後的趙雪蘭,“趙大姑娘,你表妹幾時成親?”
“五月。”趙雪蘭臉上沒表情。
“那還早吶,得兩三遍風寒都來得及。”蘿江郡主撇撇嘴,“好了,採蓮社輸定,你們想想待會兒怎麼罰她們!可惜,讓劉彩凝狡猾逃過。”
“我們贏了就好,不必較真。”崔玉真揮了揮帕子,想把節南招回來。
蘿江郡主沒應,只是衝著場中喊,“六娘,不用踢啦!”
沒有對手的節南,不似崔玉真,除了接球的動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