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鳳目微挑,聲音不復剛才嬌柔,挑釁一笑,眼底滿是嘲諷。
季青臨呼吸微頓。
季青臨沒有像剛才那般牢牢按著李姝,李姝從他懷裡掙開,略整衣袖,手指拂了拂被他弄得有些散亂的鬢髮。
很好,一切盡在掌握。
季存忠是她與季青臨之間無法逾越的溝壑,搬出季存忠,季青臨便不會對她起關係更進一步的念頭,如此一來,她便佔據了道德高地——說好的愛呢!
之後再憑著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說上幾句,季青臨必會對她心生愧疚,再想想她淒悽慘慘威威的人生經歷,日後見了她,心口都是一戳一戳的疼。
這樣的他,以後縱然走上黑化之路,也只會將她捧在手心。
想到此處,李姝輕輕一笑。
權勢醉人,可讓一個原本對自己喊打喊殺,變成看到自己便軟了眼眉的人,這種經歷,同樣醉人。
她喜歡玩弄權勢,也喜歡掌控人心。
李姝回頭,季青臨仍保持著剛才的動作立著,秋風蕭瑟,捲起他烈紅色的披風。
他像是感受到李姝的目光,一點一點轉過身。
到底年少,劍眉星目不曾見過血,軟化開來時,如想讓人伸手擼/上一把的小奶狗。
李姝在心裡嘆了一聲。
還別說,這種稚嫩的英武格外戳人心,與蕭御的淡漠完全不同。
只可惜,少年到底是少年,喜歡來得快,也去得快。
若想讓少年永遠保持著喜歡,最好的辦法是永遠不要得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李姝道:「風寒露重,季小將軍早些還家。」
說完話,她轉身離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攥住,那人稍用力,雨後青竹氣息迎了滿面。
「季小將軍。」
李姝微蹙眉。
年輕就是有這點不好,越是抓不住的,越想用力去抓,殊不知太過用力,痴纏便成了死纏爛打。
沒甚意思。
「我會說服祖父的。」
季青臨低低道。
他沒有自稱臣,而是用了我。
李姝有些意外,側臉去瞧他的面容,忽而發覺環著自己的胳膊鬆開了,身後傳來季青臨大步離去的聲音。
李姝轉身,季青臨像是想到了甚麼,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她道:「你等我。」
風輕輕的,空中有白色的花仍在落,隔在二人之間。
看著那張略顯稚嫩卻又異常認真的臉,李姝有一瞬的恍惚,片刻後,她突然笑了起來。
人和人終究是不同的,那年的蕭御連你等我三字都不曾對她說。
「好。」
李姝眉梢輕挑,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本宮等季小將軍。」
她忽而覺得,季青臨這顆心,有些意思。
乾淨,純粹,愛得熱烈,也恨得熱烈。
聽到她的話,面前少年微蹙眉頭舒展開來,粲然一笑,眼底是烈陽驕驕,唇間是一口大白牙,讓人一看便心生歡喜。
有著溫暖人心的力量。
李姝又笑了笑。
年齡到底是大了,竟喜歡乾淨少年。
與大腹便便的糟老頭子看見窈窕少女便走不動路有甚麼不同?
仔細想來,還是有些不同的。
畢竟她這麼好看。
若她沒有這張臉,季青臨才不會有耐心去琢磨她醜惡的內心。
李姝送走季青臨,立在樹下等王負劍。
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王負劍前來,她有些不耐煩,去叢林深處找王負劍。
她一邊走,一邊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