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臉,看向窗外。
過了許久,眼神漸漸有些飄忽。如囈語一般,低聲說道:“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沈紫言心裡猛地一顫,驀地一抬眼灼灼的盯著他:“你要為七皇子報仇?”杜懷崔薄唇緊抿,自嘲的笑了笑,“你也猜出來了?”。
沈紫言默然垂下頭去。
片刻之後,才微微抬頭,輕聲應道:“事到如今,我若是當真一點不知,那才真是奇怪了。”杜懷謹嘴角噙著一抹飄忽的笑意“紫言,你知不知道,七皇子死之前,仍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誅殺……”說著,站起身來走至衣箱前,停住了腳步。
沉吟了半晌,才開啟了最裡層的箱子翻出一個純黑色的匣子來。沈紫言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式樣的匣子,一連看了好幾眼。杜懷謹一轉頭,見著她眼裡的困惑,快步走回,將匣子放到了床沿上。
小小的匣子,上面居然有兩把鎖。
沈紫言一愣之下洗然明白了什麼,望了他一眼,“這是……”
“是七皇子死前,留給我的遺言……”杜懷崔低下頭,一面開鎖一面說道:“當時七皇子被宋閣老派兵圍住,自知難逃一死,臨死前寫下血書,就藏在一柄木劍裡。”。
杜懷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極為幽遠。
“我曾經同你說過我和六皇子,七皇子年齡相近,常年在宮裡搗亂。後來爹瞧著不成個樣子,才揪著我出去習武。後來七皇子也跟著我胡鬧爹就親手做了一柄木劍給他,未免他錯手傷人那柄木劍是空心的。”。
杜懷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慢慢走向窗邊,靠在了窗稜上,“宋閣老收走了許多東西,但見這木劍無用,也就扔下了。當年我一時激憤,千里迢迢跑到滄州七皇子自盡的地方去祭拜,就發現了那柄木劍,初時並未有所察覺。直到到了他的忌日,想著他泉下寂賓,有心將木劍燒給他。後來去書房尋找時,才發現木劍無意間被雲兒折斷,而這紙血書,就掉了出來。”
“我沒有想到,這會是他留給我最後的言語,而過了一年,我才發現……”杜懷謹眼裡泛起了水光,聲音低沉而遲緩,“不過是十三歲的孩子,哪裡知道這宮中的險惡,當年我們三人約好看遍這錦繡山河,哪知道半路上他撤手而去。六皇子得知噩耗,大病了一場,至此以後,我們也終於看清了一件事情“”。
杜懷謹仰起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而他低沉的聲音,叫沈紫言幾乎落下淚來。
“直到那時,我才發現,人心叵刻。我們出身富貴,自小身邊錦繡環繞,早已被矇蔽了雙眼。七皇子之死,為我和六皇子都敲了重重一記……”一縷陽光斜斜的照在他面上,映襯得他的面容無比寂寥,“也是那時候起,我和六皇子,再也沒有嬉鬧過。後來,我就建了綺夢樓。”
沈紫言愕然。
雖說早已知道綺夢樓是他所建,卻沒有想過,綺夢樓之所以建起來,竟和七皇子之死有關。說到底,都是她身處深宅大院,對外面這些酒家,一向不甚瞭解。綺夢樓何時建起來,建在何處,這在從前,她是從未聽說過的。
杜懷謹眼裡已沒有一絲暖意,“建綺夢樓時,我剛剛過了十一歲的生辰。再後來,我就遇見了西晨風,他無處可去,可是有一身好功夫。後來他又挑選了修竹和玉成二人,也都是功夫上好之人。”
這個訊息對沈紫言來說,是聞所未聞。她只知道,修竹和亞。成二人,是綺夢樓裡紅極一時的戲子,多少王公子弟為二人一擲千金。杜懷崔慢慢從窗邊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紫言,我將這些說與你聽,只是因為“”聲音戛然而止。
長長久久的靜默。
沈紫言看著他微顫的眼睫,微微一笑,“因為三郎累了,是不是?”杜懷謹驀地看向她。沈紫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