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許燾呆呆望了他半晌。
驀地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萬事不放在心上的外表下,有一顆多麼寬廣的心,大概,沒有人會知道了。饒是許燾自詡俠士,有一顆俠義之心,此刻也是自嘆弗如。目中露出了濃濃的讚許,就將自己所知道的盡數說了出來,“大哥,那兩個戲子一個叫玉成,一個叫修竹,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千嬌百媚的,更有一副玲瓏的好身段。這金陵城不知多少達官貴人心生愛慕,不惜花費萬金也要和他們一夜*宵,只是這兩個戲子倒也心氣高傲,旁人都不放在眼裡,惟和杜三公子往來甚密,不過沒被人捉著現形,倒也無人敢多說什麼。”
許燾知道許熙一向不喜風月之事,一面說一面看他的神色,見他神色依舊是淡淡的,漠不關心的模樣,鬆了一口氣,“只怕要將那兩個戲子攆出金陵城,不大容易呢。”許熙鳳眼微眯,衣袖下的手指緊緊攥住,又迅速鬆開,“若是攆不出,那就找人殺了吧。”
口氣如同說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許燾鬢角已有冷汗冒出,誰曾想到他溫潤如玉的大哥,眾人眼中的翩翩君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許熙冷蕭蕭的聲音就在車內響起,“如果這一世註定無緣,那我也決不能看到她傷心。”
許燾心裡猛地一顫,“可若你真找人殺了那修竹和玉成,杜三公子定然會查到的。別看他平時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看得出來,胸中自有丘壑,要瞞過他,只怕不是那麼容易。”許熙已半閉著眼靠在了車壁上,“狂風暴雨也好,綿綿細雨也好,橫豎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許燾無奈的睨著他,心裡的怨氣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的這個大哥,看起來極好相與,可卻是個難得一遇的固執人。
不過見了一面,等了那女子七年,尋了那女子七年,到如今,竟要為那女子守上一世……
明明是那樣理智的人,似乎天下沒有令他為難的事情,到頭來,卻為了一個女子,甘願付出自己的所有,失去了所有的尊嚴。
真是一段孽緣。
許燾這樣想著,很想拼命搖醒他,可心裡清清楚楚,這樣根本無濟於事,許熙的執拗,他不是不知道。若真是那樣容易的人,又怎麼會為了一段浮萍之聚搭上了七年的光陰。
甚至,還要更久更久。
他何嘗又不是正好欣賞他這一點……
若是旁人,他定會大讚一聲,可這個人偏偏是他的親大哥……
過了約莫大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許熙率先下了車,仰面看著青竹匾上龍飛鳳舞的綺夢樓三個大字,抿了抿嘴,眼裡有了一絲決絕。
綺夢樓裡,歌舞昇平,鶯歌燕舞,熱鬧非凡。正臺中央兩個戲子依依呀呀的唱著一曲《霸王別姬》,底下的看客紛紛陶醉的看著那兩個比女人還柔媚的戲子,眼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狂熱。
玉成一眼瞧見雅座中坐著一位年輕的素衣公子,看模樣不過二十上下,眉清目秀,氣質不俗,只靜靜的坐在那,就已經令其他看客黯然失色。忍不住在心裡暗歎了一聲,也不知是哪家的王孫公子,生得這麼俊秀,令天地山川為之失色。
許熙看著他,勾唇一笑。
玉成嬌媚的回之一笑,眸光流轉間,席坐間眾位公子忍不住撫掌稱好。只聽扮演虞姬的修竹唱道:“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雲斂晴空,冰輪乍湧,好一派清秋光景。”卻聽得“啪”的一聲,琴師面前的琴絃竟然斷了一根,大家都愣在那裡。
忽然,一陣笛聲響起,清冽悅耳,修竹一抬頭,那雅座中的素衣公子竹笛在手,那樂曲之聲正是他吹出來的,修竹也是個極善樂曲之人,聽這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