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您的地方,請原諒。我有時使您很難堪,可我畢竟不是您所想象的那種人。”她掉轉身去,靠在視窗上。
“真的,我可不是那種人。我知道我給您的印象很壞,您鄙視我。”
“我?”
“是的,您……您。”
“我?”我傷心地又說了一遍,在她那令人神往的、無法形容的魅力的影響下,我的心又像以前那樣顫慄起來了。“我?
請您相信,齊娜依達?亞歷山德羅夫娜,不管您做過什麼,也不管您怎樣使我難堪,我都會愛您的,崇拜您的。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她倏地向我轉過身來,大大地張開了兩臂,抱住了我的頭,緊緊地、熱烈地吻我。老天知道,這一告別的長吻是針對誰的,可我已經飽嘗了它的甜密,我知道這樣的親吻再不會有第二次了。“再見,再見,”我連聲說……
她掙脫了身子就走了。我也離開了廂房。我無法表達我離去時的心情。我並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再會有這樣的心情,可是如果我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心情,那我就會認為自己是個不幸的人了。我們搬到城裡了。我沒能很快忘卻過去,也沒能立刻著手複習功課。我的創傷是慢慢地癒合的,不過說真的,我對父親沒有任何惡感。相反地,他在我的心目中似乎更高大了……讓心理學家憑著他們的知識來解釋這種矛盾心理吧。有一次,我在一條林蔭道上走著,遇見了盧申,心裡真有無法形容的高興。我喜歡他那率直真誠的性格。而且就憑他在我心裡喚起的回憶這一點,我覺得他是個可敬可親的人。我向他奔了過去……“啊呀!”他低聲說,皺了皺眉頭。“是您哪,年輕人!讓我瞧瞧您。您臉色仍然發黃,可是眼睛裡畢竟沒有以前那種邪氣了。您看來象個大人了,不象一條看家狗。這很好。嗯,您怎麼樣?在埋頭用功嗎?我嘆了一口氣。我不願扯謊,可我又不好意思說實話。
“喂,沒有關係,”盧申繼續往下說,“別害怕。最重要的是應該過正常的生活,別沉醉在迷戀中。否則,有什麼好處呢?不管浪頭把您捲到哪兒去,還不是一樣糟。一個人哪怕站在石頭上,也要靠自己的兩隻腳站得穩。我要咳嗽一下……可是別洛夫佐羅夫的情況您聽說過嗎?”
“怎麼回事?沒有聽說過。”
“他杳無音訊,不知去向了。據說,他到高加索去了。年輕人,這對您倒是個教訓。全部問題在於不會及時抽身,衝破羅網。您似乎順利地脫身了。要當心,可別再自投羅網了。再見。”
“我不會陷進去了……”我心想。“我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但是命中註定,我又一次見到了齊娜依達。
二十一
我父親每天騎著馬出去。他有一匹棕灰色帶斑紋的英國良種馬,脖子又長又細,腿也很長,它不知疲勞,生性兇猛。
大家管它叫愛列克特里克。除了父親,誰也無法騎它。有一次父親情緒很好地來到我跟前,他好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他準備騎馬出去,已經戴上了馬刺。我請求他帶我一起去。“那我們最好玩跳背遊戲,”父親回答我說,“否則你騎著自己那匹德國馬,是跟不上我的。”
“我會跟上的,我也把馬刺戴上。”
“嗯,那也好。”
我們出發了。我騎著一匹黑色長毛矮種馬,四腿粗壯有力,跑得相當快。誠然,當愛列克特里克快速賓士的時候,它就不得不拚命地趕了。可我畢竟沒有落在後面。我沒有見過像我父親那樣的騎手;他騎在馬上顯得那麼英俊、那麼瀟灑、那麼靈活,甚至連他的坐騎似乎也有這種感覺,並且,還以他為榮呢。我們跑過了所有的林蔭道,來到了一片少女地①,還跳過了幾道柵欄(開頭我不敢跳過去,可是父親瞧不起膽小的人,於是我不再害怕了),兩次涉過莫斯科河,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