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龕裡供的是什麼佛像,案上鋪著和神幔同樣陳舊的黃緞,低垂到地。
風蕭蕭忽然動了動鼻子,收起了碧血照丹青,哈哈笑道:“胡跑跑,原來是你,裝神弄鬼,想嚇唬誰呢?”
黃幔輕晃,胡鐵花神龕後面閃了出來,笑道:“我哪知道是你,還以為是神水宮的弟子呢!”
他頓了頓,又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我根本連一絲動靜也沒發出,就算老臭蟲都沒有發現我。”
風蕭蕭指著自己的鼻子。笑道:“你那一身酒味,一聞就知道是陳年的好酒……呃,少說也是二十年的佳釀!除非我鼻子壞掉了。否則你就算把自己給埋到土裡,我都能聞得到。”
胡鐵花揉了揉鼻子。苦笑道:“原來如此,虧我還自以為藏得很好。”
風蕭蕭四下轉目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邀月和香帥呢?”
胡鐵花笑容一收,嘆氣道:“別提了,你那婆娘可真是個煞神,若不是老臭蟲出來的及時,外面差點就血流成河了。”
風蕭蕭怔了怔,問道:“出什麼事了?”
胡鐵花道:“還不是水母陰姬那道諭令惹的禍,你倆可是價值三瓶‘天一神水’。好傢伙,江湖上都快傳瘋了,如非是咱們動作快,搶先來到這神水宮,肯定被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圍個水洩不通,寸步難行。”
風蕭蕭皺眉道:“莫非是那些江湖人士看見邀月落單,想要圍攻?”
胡鐵花抓抓腦袋,道:“一開始他們是準備這麼做來著,可是你那婆娘在眾目睽睽下,竟從神水宮殺了出來。又返身殺了進去,來來回回折騰了一日半,然後……就誰也沒膽子敢惹她了。”
風蕭蕭頜首微笑道:“她現在人呢?”
胡鐵花的笑容更苦了。道:“昨日神水宮那邊突起大火,她進去轉悠了足足半天也沒能找到你,還以為你被燒得屍骨無存了,所以……”
風蕭蕭乾咳了一聲,道:“所以她就大開殺戒,以洩心中之憤?”
胡鐵花抖索了一下,似是心有餘悸,好半晌才道:“幸好老臭蟲突然跑了出來,否則……外面剩不下幾個活人了。”
風蕭蕭道:“你繞了半天。還沒說她在哪呢?”
胡鐵花又揉了揉鼻,道:“你那婆娘或許是急火攻心。不論別人說什麼她連聽都不聽,於是老臭蟲只好引著她到處繞圈子。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跑哪去了,倒是那些個江湖人趁機全溜了,只有我留在這兒著等你……”
他的眼神忽然幽怨之極,活像個被丈夫拋棄的怨婦,道:“整三天過去,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只能扒到樹上找些蟲子吃了。”
風蕭蕭乾笑了一聲,斜眼道:“好歹還有一罈美酒,餓上三日也不算冤。”
胡鐵花拍拍肚子,笑道:“這話倒也沒錯,誰能想到,這座毫不起眼的破庵裡,竟藏著如此好酒!”
風蕭蕭疑惑道:“原本庵中的人呢?”
在他記憶中,這庵裡的女尼,就是水母陰姬的大弟子,也就是石觀音的姐姐。
胡鐵花砸砸嘴,好似仍在回味美酒,聞言道:“說來也怪,那青衣女尼不但被鐵鏈拴著,還和一個手臂毛茸茸怪人的系在一起,兩人竟撞破牆壁,從你那婆娘手裡逃走了……”
他說著,轉到了神像旁,往後一指,道:“喏,若非如此,我哪知道牆裡還藏著美酒!我可沒你那比狗還靈的鼻子,深埋地下的酒味都能聞得到。”
風蕭蕭順眼望去,果然瞧見牆上有一個巨大的窟窿,牆外古樹濃陰,木葉甚密,有幾顆大樹連根而倒,樹幹上依稀可見一些被鐵鏈抽刮的痕跡,以及一些發黑的血斑,顯是曾經激戰過一場。
邀月雖然追逐著楚留香,但以楚留香的輕功和機智,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