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再這般多問一句,她一定偽裝不下去了。
捏著她下巴的手略松,男人的手沒有離開,反而往上滑過,按在了她溫熱的唇上。
雲姒手心微濕,卻不敢動,而齊璟的神情一片深默,他微涼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一寸一寸描繪著她的柔軟。
美人冰肌玉容,難不惹人意醉心迷,連呼吸都染上了朦朧繾綣。
雲姒意識盡數都在唇上那人不輕不重的指腹,心中尚還在百轉千回,倏然感到一陣涼意,是他挑開了她身上的狐裘。
狐裘落地,露出了細膩玉頸。
回過神,雲姒嬌軀一顫,下一刻便被那人伸手從凳子上攔腰橫抱而起,往床榻走去。
紗帳飛落,齊璟抱著她,將她放到床上。
輕煙羅帳外的光暈錯落生輝,帳內浮動著幽暗。
齊璟側坐床邊,一徑沉默,雲姒目光掠過他幾近完美的側顏,那人輪廓分明,此情此景她微不可見地一顫,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白日他帶她走時,說的那句「姒兒自那日入宮起,便是朕的人了」,瞬息雙頰緋紅。
到底是純良,前邊的嬌軟柔媚佯裝得再好,真到了時候,慌亂的情緒波動全然掩飾不住。
齊璟染墨般的眸心透徹又冷靜,隔了會兒他淡聲道:「睡吧,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他抬手扯過錦衾,蓋在了她身上。
雲姒一怔,茫然之際那人已撤袖而去。
她側過頭,入眼只餘朦朧的帳外,那人墨色的身影拂滅了燈光,明與暗一瞬相交,隨著寢殿的門合上的聲響,四周又漸漸沉靜了下來。
這讓她憑空生出恍惚的幻覺,彷彿他從未來過,但空氣中還殘留著他清清冷冷的氣息,舌尖似乎還留有一點那碗熱湯的甜味。
燈滅了,眼前唯剩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雲姒闔目靜靜躺在床上,她在想哥哥的傷勢,她在想娘親的後事,她在想日後該如何,她在想……那些人的涼薄,總有一日,他們會後悔。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她便睡著了。
翌日,下了早朝,齊璟藉由探病的名義,去了趟雲將軍府。
如今謝之茵自然是不能葬入雲家墓地的,更何況她背著私通的惡名,到哪兒都會為人所不齒,雖然齊璟出面了,但云遲知輕重,故而一切從簡,沒有葬禮,只在將軍府設了靈堂。
書房,齊璟坐在他對面,淡淡抿了口茶:「傷勢如何了?」
雲遲滿不在乎地扯出一笑:「不過幾鞭子而已,你當我是泥娃娃?」
齊璟抬眸掠了雲遲一眼,除了將往日的甲冑換做了寬敞的長袍,他的面色看上去倒是毫無異樣。
齊璟沒說話,似有依稀一嘆。
而後他們皆是沉默。
強扯的笑意終究是撐不了多時,雲遲眸色一暗,再出聲,語調便多了幾絲哀嘆和憂愁:「姒兒她……可還好?」
齊璟放下杯盞:「小傷,不要緊,她現在或許還睡著。」
聞言,雲遲目露思忖,他這麼做,無疑是在和侯府作對,是在將侯府勢力拱手相讓於太后,相識將近二十年,雲遲知他從來是顧全大局之人,精心謀劃到這般時候,此次為了這事,卻是一朝翻覆。
縱然知道他重情重義,但在江山社稷面前,雲遲難免也有所憂慮,那日他還說,丟車保帥,用兵之道,然而此次明明有更穩妥的辦法,可他卻為了雲姒,冒然走了步險棋。
躊躇良久,雲遲略略斟酌:「君越……」
齊璟知道他想說什麼,清湛的眼眸看向雲遲,他一字一句淡然自若:「我會把她留在身邊。」
聽得此言,雲遲驀然驚詫,但很快沉靜了下來,他靜默須臾,隨即笑裡略帶苦澀:「君越,我娘她不允許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