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好像有什麼能反光的物件。
江陌登時斂起眉間,抬手半掩在邵桀身前,重新側身跪在泥濘的地面,緊攥著手電筒歪頭一寸一寸地往車輪徹底照明查探,短短几秒後動作忽的一滯,墊著袖口拎起了一條手鍊。
手鍊上嵌著一塊江陌不認識的寶石,在碎鑽鉑金明利的折射光線中間流動著絢爛的血色火彩。
邵桀撅在一步之遙的位置旁觀,在看清江陌拈起那條沾了血的手鍊的瞬間,驀地傻眼。
“這好像是……那個粉色大衣的孕婦戴的……”
“手套箱裡,拿一下證物袋。”
江陌眼底一沉,屈起手臂在邵桀的膝蓋骨上敲了兩下,順手把這個聯想豐富傻杵在原地的電線杆子推開,半跪在泥地的膝蓋碾了半圈,電筒的光束矮矮地擦過地面上的乾草——被霜霧打溼的雜草高高低低地被碾壓過無數次,地面上的田壟溝陷早就模糊得無法辨明。
江陌伸手觸了觸車廂旁不遠處被霜霧打溼的地面,小心翼翼地伏低湊近,嗅到了一點土地堆肥臭氣之外十分明顯的汽油味兒,俯身循著這一丁點兒的氣味緩步走向轎車側後方七八米的地方,蹲停在了另一個緊挨著路邊壘高又坍塌的苞米垛旁邊,抬起胳膊使勁兒蹭了蹭緊蹙得痠疼的眉間。
邵桀搓開證物袋快步挪回江陌跟前,彎腰湊近打量了幾眼:“這好像……停過車?”
“自重不大,前兩天下過雨,留下的痕跡不深,車廂有點兒漏油——之前查辦齊家村的案子從壩莊往齊家村去取證的時候走過這條路,當時只看見路邊對著大大小小的苞米垛,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估計這車也是藏在苞米垛裡面有段時間,剛被扒出來。”江陌收好手鍊封緊證物袋,撐著膝蓋猛地站起身來,眼冒金星地使勁兒眨了幾下:“齊勝男大概是擔心這輛套牌車上路往臨縣逃竄會有問題,特意到這兒換了備用,輾轉期間可能發生過爭執打鬥……孕婦怕是有危險。”
————
“我開著齊勝男丟下的這輛車走,支援大概還得個幾分鐘,你呆在這兒別動,等其他的警察叔叔趕過來。”
江陌扣緊警用多功能腰帶,低頭擺弄著怎麼掛都礙事兒的執法記錄儀。
她或多或少有點兒不放心把邵桀獨自一個人留在這兒,但帶著一個無辜少年去追一個亡命徒的混賬事兒江陌不能幹,正思索的空當,餘光瞥見了掛在腰間的催淚噴射器——江陌檢查基礎裝備的動作稍微頓了頓,掀起眼皮看了明顯侷促不安的邵桀一眼,略微猶豫了幾秒,抬手把這一小瓶警用催淚器扔到他懷裡:“拿著。研究研究怎麼用——別對著自己,以防萬一。”
邵桀苦大仇深地盯著江陌,接住催淚噴射器的時候先下意識地湊近看看瓶子上寫沒寫操作步驟注意事宜,聽見江陌友情提醒,緊忙跟催淚器拉開距離,目光輾轉落在江警官調整執法記錄儀的手指上,停頓了片刻,又迅速垂了下去:“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之前是追蹤,現在是抓捕。她手裡可能有兇器,我沒辦法確保你的安全。”江陌總算把執法記錄儀擺弄明白,抬眼搭著邵桀滿臉愁苦的表情,輕聲笑問道:“會開車嗎?”
邵桀腦子沒轉過彎,慣性乖順道:“有駕照,但是……只是,有駕照。”
“有駕照就行。”江陌翻出車鑰匙給他,抬手指揮邵桀鑽到駕駛的座位上去,見他挺高的個子佝僂在那兒,又把人推開,幫他調整了座位距離,末了撐著她這輛快在修車廠三進三出的吉普車門,略微心疼地拍了拍車身:“在這兒坐好,鎖好車門,什麼警察來都不用下車,感覺不對勁踩一腳油門先溜——我這車倒是挺結實,繫好安全帶,撞哪兒了都沒關係,人沒事兒就行。”
江陌繞車一週再三檢查,上車探身把車子裡外的所有車燈全部開啟,隨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