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說來,這兩個案子,還是梁總親自跟進?我有個朋友在中心醫院,聽她閒聊的時候提過一嘴,好像環衛工家裡的那個小孫女,治病的錢是盛城國際的一個慈善基金幫忙墊付的,這連賠償再捐贈的,不少錢呢吧?”
“補償家屬本來就是理所應當,既是對事故家屬的慰藉,也是花錢給梁明買個教訓……我這個弟弟啊,從小就是那副公子哥的脾氣,都鬧出人命的事情,我總不能還眼睜睜地看著他任性。”梁霽十分善於拿捏著這段血緣親近的關係,並不招搖地把梁明的為人行徑暗戳戳地踩在腳底。他抿住了嘴邊不自覺挑起的冷笑,視線稍落,看了一眼再度被江陌捏在手裡震動亮起的手機,略一抬手示意,沒再把兩人之間生拉硬拽的對話進行下去,轉身繞到DRG休息室的跟前,側耳貼上門板,猶豫著沒把敲門的指節急叩下去。
江陌先沒動彈,攥著躁動不已的手機看了眼似乎話裡有話的梁霽,稍微皺了下眉頭,嘶聲朝著走廊通往消防樓梯間的拐角走了過去,上身一歪,有點兒喪氣地靠在新近補刷過的膩子牆壁。
第三通催命似的來電響起,來電顯示依舊是付晰。
接通電話時倒是難得沒有劈頭蓋臉狠罵幾句,只能聽見沉重的呼吸聲噴在了手機話筒,“呼哧呼哧”地壓抑著牽連的怒氣。
“付樂楓不見了。”
江陌一怔,差點兒被這句話噎得白眼都翻過去:“……什麼時候發現人不見的?大概什麼位置消失的蹤跡?報警了沒有?”
“她那個男朋友的事兒,我跟你姚阿姨去她大學裡打聽了。在學校裡跟她講道理不聽,非得逼著我們在她導員和院長面前跟她動手甩臉子——”
付晰答非所問,似乎非要把江陌也拽進他們家這一灘爛泥裡,“我就私底下跟她導員商量了一下,想帶她休學回家,導員的意思是徵詢一下付樂楓自己的意見,結果她就跑沒了影……你姚阿姨著急,找到派出所報警,但人能聯絡上,也沒犯事情,沒法立案把人抓回來,那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破警察沒說動她,小雅在她外婆家又生病,我們就打算先回去。”
“……所以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是什麼意思?”
江陌一時無語至極,連罵人都不知道該從何罵起,“付樂楓那個男朋友被抓進去我也出過一份力,指著我說服她跟你們回去基本沒什麼可能性。”
“姐姐當不好是江禾的教養不行,但你既然是警察,我就得把話跟你說明。”付晰陡然拔高了語氣,彷彿居高臨下地睨視著江陌的頭頂,至高無上地拿著他生父的身份敲打著江陌職業操守的問題:“付樂楓年紀小不懂事,受人矇騙我們接受事實,但你不管是作為警察也好作為姐姐也罷,如果她出了任何的事情,你務必負責到底!你再不管不問,我跟你姚阿姨肯定去你們局裡拿你是問,你最好長長記性!”
“付晰!你自己的女兒你管不了拿我是問?問得著嗎你——”
江陌氣得差點兒笑出聲,腦袋瓜“嗡”地震得耳鳴,抓握著手機的指頭恨不得摳進金屬邊框裡,話說半道就聽見敲在鼓膜上的結束通話忙音,詫異得險些把手機摔砸到地面,原地掐腰瞠目半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噹”地一腳,狠勁兒地朝著角落裡的臨時垃圾桶猛踹上去。
正這時,江陌總算散了散一時狂躁地衝上頭頂的火氣,模模糊糊地聽見身後走廊裡的窸窣響聲,搓了搓耳朵根子,怒目不減地猛轉回身,然後搭見來人揣著擔憂的笑眼,“呲”的一聲熄滅了個徹底。
“輕點兒。”邵桀提了提垮大的揹包,耷拉著視線瞄了眼江警官還沒來得及熄屏的手機,覷著最上方通話記錄的姓名皺起眉,輕聲細語地挪了兩步湊過去。
“你要是還生氣,要不就踢我吧,我比這不鏽鋼的垃圾桶腳感好,別傷了你。”
“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