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旁邊兒那個,還把我偶像盤查了一遍……他不跟著救護車陪你先到的醫院嘛,正趕上那派出所的小孩兒認出他一直守在你車旁邊那個位置……剛我還看見他就在門診大廳那邊——誒?人呢?”
“他還沒走?”江陌順著肖樂天挑起下頦指點的方向回頭去看,用力過猛地抽疼得皺巴著臉:“我從處置室出來就沒見人,還以為他忙完就回去了……你們什麼時候碰的面?”
肖樂天不正經地眨了眨眼睛,被江陌咋舌威脅了一下才老實點,煞有介事地甩了甩腕錶,瞄了眼時間。
“你下來這兒……五分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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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夜,遠離城市喧囂的城郊醫院被壓抑又沉悶的黑夜鋪天蓋地籠得睜不開眼。路燈稀疏零落地縮躲在夜幕中間,無聲顫慄地等待著霾煙散盡的破曉光線。
醫院主樓後面的療養康復中心還亮著幾盞昏暗的燈,昏黃的光圈淺淺地透過走廊的窗,灑向樓外掛滿霜雪的樹梢枝幹。
看著模樣約摸也就二十啷噹的男孩拎著一個暖壺,靜悄悄地從熱水房裡走出來。他沒急著晃回病房,腳步放緩地停在了護士站提神專用靜音播放的壁掛電視跟前,揚著腦袋,懵懂地看向深夜時段迴圈播放的城市新聞,沉默地瞪紅了雙眼。
新聞裡都是些籠統概括中規中矩的文案。
比如財經大學的惡性事件作結通報。
再比如盛安銀行新任董事長出席了市裡頭召開的什麼會議,出手大方地簽署了個什麼政府扶持改造專案的投資協議,相關的招標會即將籌備落地,盛城國際和富安興城地產兩大本市龍頭企業也將同時出席參與城郊棚戶區拆遷改造的招標會云云。
“城郊那一片棚戶區改造之後,咱們醫院估計正好能混成個地標。”值班護士剛貓在休息室裡吃了一頓夜宵,泡麵火腿腸的味道順著穿堂風的方向滿走廊地飄。她拖拽了椅子坐下,沒聽見搭茬兒也不計較,對著不怎麼多話的大男孩招了招手:“對了,你這會兒還沒休息,我就先跟你說一聲,你姐姐的情況這兩天你也知道,維持現狀的話可能不太好,大夫商量著加了個針劑,價格方面我先跟你——”
小護士話說半道,側耳聽見似乎有腳步聲停在了病區門口——城郊醫院這地界兒說得好聽是世外桃源,說得不好聽就是荒郊野嶺,小護士先前撞見別的科室裡遭過劫,整個人緊張得一哆嗦,警惕地虛扣住警鈴才敢抬頭張望,確認來人之後安心地長舒一口氣,碰了碰男孩皺緊眉頭撐在臺面上的手臂,指了指走廊外頭:“這就是之前一直資助你姐姐治療費用的老闆,新增加的支出我也就是跟你說一聲,先生已經幫忙結算過了,安心照顧你姐姐就行。”
男孩一怔,遲滯緩慢地扭過頭,凝著眉間看向了那道逆光而來西裝筆挺的身影,良久,“騰”地睜圓了眼眶,拎住水壺的手腕一軟,“咵嚓”一聲,合著碎裂迸出的內膽碎片,結結實實地跌向地面。
“怎麼還嚇一跳?”男人低笑著扶了下鏡框,深邃地注視著男孩不住抖動的瞳孔。
“咱們得有,三年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