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紅玉兩年前就和‘一家親’沒有任何瓜葛,人你是帶不走的,今夜請回吧。”
李純一遺憾道:“組織的主事不辭而別,兩年不歸,下者如何安心聽命?還有你搞錯一件事情,不是我要帶走紅玉,而是紅玉必然會跟我走,‘一家親’才是她的歸宿。”
唐表哼道:“憑什麼?”
李純一寂然道:“就憑她的幸福在我手上。”
唐表怒道:“荒謬。”
李純一淡淡道:“天地有道,世有因果,她既走殺手之路就永遠是殺手。‘一家親’只有廢掉、死掉的殺手,沒有叛出、反出的刺客。”
唐表雙手交錯,緩緩插進寬闊短袖中,憤然道:“你給她什麼,你只把她變成殺人工具。”
李純一雙掌並和,目光下視,柔聲道:“我給了她一家人的幸福。”
由“一家親”挾持手法的卑劣聯想楚家的其樂融融,唐表心中憤慨之極,他一怒眨眼,快速的眨了兩次眼。
眨眼是唐表化解憤怒的方式。方式很怪,但很有效,而且還能提高注意力。高手相爭切忌動怒,對上李純一,他知道絕對不能心浮氣躁。
唐表傷腿輕抬,單足鶴立,雙手縛肩,揚眉道:“聽說你的‘遐邇道法’的‘焚花指’、‘捉影步’、‘破藏手’堪成三絕,幾無對手?”
李純一馬步弓身,分開雙掌,一掌映月,一掌照影,他注目唐表腿上的傷處,悠然道:“你今夜出了‘三葉蟲’,卻還有‘七寶樹’,‘九魂花’尚未施展,我也想見識一下。”
唐表道:“甚好。”
李純一道:“幸甚。”
兩人均起殺意,成了風拂不動的兩株怒花!
場外還有人蠢動。
是寇壽題。
菜田月下,兩雄相爭,誰都分不得心。
可只要潛進唐表身旁,予以偷襲的話!機會難得。
不過寇壽題一動,楚紅玉的“紅眉”就在他腳前兩步穿了一個洞。
寇壽題於是笑笑,弄著扳指,只得停在原地觀望。
王巨、屠蘭暮受創正自調息,更顧不得場中局勢。
楚紅玉牽制了寇壽題,返目而觀。只看田中靜立的兩個高手一個伶仃如厲鶴,一個深沉如怒馬。
星月滿天,天不可測。風送殺機,一田怒花。
這兩個人無人打擾,專心致志,一旦出手就會傾盡全力,必不藏拙。楚紅玉知道以這兩人的身手實力一旦交上手,場中之人包括她沒人能再拆得開他們。
這將是至死方休的一戰。
她心中不由起了懼意,不完全是怕唐表失手,而只是單純的懼怕兩人交手。
這是被未知變數折磨的恐懼。
一旦交手,生死難料,後果她承受不了。
楚紅玉喚道:“純一。”
少女的話音在風裡顫,唐表的心在風裡抖。
李純一與唐表間隔七尺,聞言他急速倒掠丈三,遙聲道:“紅玉。”
楚紅玉無力道:“你們先走。”
李純一溫言一聲:“好!”
他彈出兩指,指風破空,一指打在王巨中極穴,一指打在屠蘭暮開氣穴。兩人受指身形一抖,只覺一股暖流瞬時衝破了瘀滯的經脈,轉身就拜。
李純一向寇壽題微一頷首,轉身便去,也不問楚紅玉何時跟上。寇壽題、王巨、屠蘭暮更不廢話,追上小路,但聽李純一唱道:“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妻同羅帳,幾家飄零在他州。”
李純一帶著三人在歌中逐漸遠去。
楚紅玉走向菜田,唐表在一片黃花之中顯得很伶仃,他久久沒有轉過身,以至楚紅玉覺得和他看似接近,卻在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