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煙塵摩擦,蕭溫菊對上了宮無上深深打量的目光。
他不是刻意接觸挑釁宮無上,但是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被宮無上吸了過去。其實,蕭溫菊半身突出陰影的這一刻,相比其他幾人,只有宮無上的身上沒有殺氣。
不過,蕭溫菊心中依舊是十二分的警惕。
通常來說,殺人愈多,殺氣愈重,一個殺人逾千的劊子手即使吃飯洗衣,身上也會散發出濃重的殺意。同理,武功越高者,出手前給予敵手的壓迫感就越強,而這個壓迫感的成分不僅僅是殺氣,它是一種狀態,其中包涵了出手之人對殺伐、場勢的理解。但是不管怎樣,大浪欲淘沙,提前飛灑的水沫總能讓人感覺到波濤的強弱,凡事多少皆有先兆,可是如宮無上這般級別的高手,普通的道理卻無法解釋其行為與想法,因為他控制的訊息太多,訊息已為其所用,而不被敵所得,殺氣可以壓抑,勢理可以內蘊,表徵可以惑敵,一顆如意心圓滿自在。
蕭溫菊測度不出宮無上會做什麼,因為不知,蕭溫菊的暖兒刀毫不遲疑的出手。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魔咒。
反手刀的握法,刀刀向內拐掠的技法。蕭溫菊的出刀方式輕靈飄逸,同時一股猛烈的刀風乍起於十丈開外的火焰木樹林,風如巨大的無形刀穗,席捲一地的吊鐘殘花。流瀑般的刀光密集傾瀉,沒有目標,蕭溫菊大部分的出刀都用於防禦,只偶有兩三道刀光似瀑潭中躍起的活鯉,脫離了刀光之盾,這幾道守中含攻的刀光與三世道人的拂塵絞結了一下,結果卻是誰也留不住誰,倏合倏分。
蕭溫菊一邊刀光護體,一邊後撤。既然救援目的達成,他自然不會戀戰,也不可戀戰。
這個時候,一點金芒突然在宮無上的袖口顯露出來。
金芒像是一隻緊閉了好久的魔神之眼,一旦睜開便透出無邊的殺意。
金芒迅速擴大,剎那間,蕭溫菊的視界完全被燦燦的金芒佔據。
梵音轟鳴。
宮無上袖中的金剛降魔杵脫袖而出,飛擲蕭溫菊!
金剛降魔杵瞬間破進及時雨的能力範圍,暢通無阻,快絕的速度沒有半點下降。
兩人間距離極近,宮無上這一擲實在避無可避。
蕭溫菊急切中做出了一個極度詭秘的舉動。
狂舞的刀光熄偃,歸一,退掠的人卻飄空,倒掛。
本來是人使著刀,現在觀覽,竟然變成了刀御著人。蕭溫菊像是一隻翩飛疾鳥,孤懸於暖兒刀之上,履行著暖兒刀的劈護之勢。如果進一步準確的形容這個演變,只能說暖兒刀不再是暖兒刀,蕭溫菊亦不再是蕭溫菊,暖兒刀化為了蕭溫菊,蕭溫菊則化成了暖兒刀!
人與刀古怪的錯位只是短短的一霎那,可是這一霎那簡直混淆了黑白,顛倒了是非。金剛降魔杵本是襲向蕭溫菊的胸口,最終卻重重鑿上了暖兒刀。
暖兒刀彎震欲折,蕭溫菊大風車般擺盪旋轉,就這般飛舞出七八丈遠才落下,腳踏實地的蕭溫菊捂著心口,哇的嘔出一大口鮮血。
宮無上袍袖卷拂,收了彈回的金剛降魔杵。
他這一擊鑿出了兩個資訊。
第一資訊,及時雨對兵刃似乎沒有特殊壓制,而第二個資訊就讓他意外了。
感到意外的不僅僅是宮無上,緣盡緣錯也有些吃驚。
“好個反客之術,雖然不是完整的心法,但是老夫應該不會看走眼。”宮無上轉向緣盡緣錯,透出徵詢兩人意見的意思。
緣盡緣錯點點頭,面色凝重。
方獵無、三世道人、魏魁鬥乃至袁何氏沒有一個不因宮無上的發話動容。場中人也就梅刃甜傷悽欲絕,蕭衍大睡不醒,未有反應。
宮無上向蕭溫菊大有深意的道:“更迭之亂,有心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