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時候已感覺掌指間變得溫熱,溫熱的失去令這名金鵬使張大了嘴,看著自己的手指一根又一根的移位,變形,並墜落,其心底蘊育的幾分好奇和茫然全數轉化成了驚恐。他瞪視著自己的手掌,除了大拇指,其餘四根手指齊刷刷的斷了。
他媽的,有東西!究竟什麼東西!?
手掌鮮血汩汩,這名金鵬使忍不住便要大喊起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看不見的恐怖。
一柄收束的扇子倏的敲在他的後腦,金鵬使沒有喊出來的慘叫悶在嗓眼裡,唔嚕了一聲,頹然倒地。
展飛鵬緊繃臉面,但也捺不住眼角狂跳。殺掉這名無法挽救的金鵬使,掐熄了恐怖滋衍的種子,展飛鵬儘量用平穩的語音快速說道:“不要碰觸光線流經的地方,是‘逝者如絲’,我們被伏擊了,不要亂,跟緊我。”
展飛鵬簡短的幾句話,不算雷沁,在場只有兩個人聽得懂,一個人忽然明白。聽得懂的是金寒窗與婁冬風。婁冬風作為千秋幫的首腦人物,清楚各大勢力間的制衡之道,他多少曉得幾個門派都藏了什麼殺手鐧。“逝者如絲”即是有光殿的殺手鐧,這個部隊異常神秘,江湖曝光率極低,許多人連這隻部隊的名號都沒有聽說過,好比場中的江浪雲,江浪雲算是成名已久的大俠,但由於他久不踏足中原,對“逝者如絲”亦是一無所知。展飛鵬臨陣斬將,江浪雲才明白了這些光痕代表著什麼。江浪雲沉聲道:“金寒窗,我拖住雷沁,你能走的了嗎?”
金寒窗苦笑道:“恐怕不行,我大哥跟‘逝者如絲’交過手,他說若陷入‘逝者如絲’的蓄意伏擊,只能在收網前退避,如果交手那就完全是賭博,而且這支部隊晚間的戰力遠超白晝。江大俠,你不用管我,能走先走,我自己有辦法。”
“算了,等機會……”江浪雲還想說些什麼,那邊展飛鵬已經準備突圍。
七名金鵬使把展飛鵬護在中心,呈人字隊形向外移動。
新喪的金鵬使不是死的沒有價值,他起碼揭示了逝者如絲的攻擊手段,那就是暗藏的絲線。絲線鋒利,吹毛斷髮,光下顯形,一閃即逝。黑夜中幾無影跡的絲線可以瞬間將人大卸八塊。絲線近乎無形,防不勝防,卻非無法測算,道道劃過夜空的光痕便是絲線的位置,展飛鵬冷靜的記下了閃現過的光痕位置,他選擇光痕分佈最少的東北作為突圍方向。
展飛鵬明白即使和婁冬風聯手襲殺雷沁,金寒窗仍在江浪雲的羽翼之下。而如今能不能殺得了雷沁,已是沒有一絲把握。相反,雷沁撂下的狂言卻很有可能成真。
因為在這個月亮隱沒的暗夜裡,光明是那麼的稀缺,僅憑星光根本無法照出“逝者如絲”的軌跡。黑暗中的“逝者如絲”如同時間一般靜謐,悄無影蹤,穿梭來去的無形絲線編織一個個血腥牢籠。若不是有燈籠發出光暈,隱約映出牢籠的痕跡,展飛鵬暗忖他可能已經死了,戰下去也不能獲得一點利益,還拼個什麼。
婁冬風冷冷看著蠢蠢欲動的展飛鵬,道:“展幫主,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擅自移動,我會守好那些燈籠,等月亮出來。當然,你想速死,就當我沒說。”
江浪雲單手執六十四股劍,跨步伏肩,作出一觸即發的姿勢,也沉聲道:“展飛鵬,不要被假象迷惑,那是死路一條!”
展飛鵬哼聲道:“我怎麼做,要你們教嗎?”
“角度不同,看到的狀況不同,他們是為你好,你背後……”金寒窗亦忍不住發話,但是他沒有說下去,展飛鵬區域的光痕一閃一閃,亮麗而驚悚。
夜風疾了起來,吹在面上有種切痛的錯覺意識,展飛鵬四顧幾下,急躁惱怒道:“那就殺了雷沁,殺啊,動手啊,你們倒是動手啊,乾耗我陪不起。狀況什麼我比你們看得清楚,要不要燈籠,展某這就給你們點一盞!”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