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生平最痛恨的人,劉公公心目中欲除之而後快的排行榜悄然發生了改變,原本名列第一的秦堪黯然退居第二,劉祖修很榮幸登臨排行榜黑名單第一,而且是超級第一。
不殺不足以平劉公公之恨,太監上青樓的憂傷,正常男人是不會懂的。
於是,西廠番子悄然出動,秘密大索京師。
之所以“秘密”,是因為這事沒法公開,這根本是一件令劉公公無法啟齒的奇恥大辱。
然而令劉公公失望的是。劉祖修不見了!
隱藏在劉大夏府上的西廠密探回報,劉祖修不在府裡,滿城搜尋的番子回報,劉祖修不見蹤跡。
劉瑾怒極而笑。
沒關係,跑得了兒子跑不了老爹,不用找了,這筆帳算在劉大夏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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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京師,皇宮裡也是一片蕭條瑟瑟,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靜靜飄灑,觸目所見一片如雲朵般的潔白銀裝。
朱厚照破天荒出現在司禮監裡。身披一件紅色的狐皮大髦。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小暖爐,翹著二郎腿坐在首位,黃底鹿皮靴子不住地晃啊晃,笑眯眯地瞧著滿地跪拜的秉筆太監和隨堂太監。
“都起來。該幹嘛幹嘛去。朕只是隨便走走。不耽誤你們辦事。”
眾太監依言起身,各自散開,劉瑾佝僂著身子。陪笑恭立在側。
朱厚照目光帶笑,朝劉瑾身上一瞟,眼神和所有大臣們一樣,不怎麼善意地朝他的下三路招呼。
劉瑾眼皮一跳,夾緊了雙腿。
“劉瑾啊……”
“老奴在。”
朱厚照似笑非笑道:“朕今日聽說了一件事,聽說前幾日你召妓作樂了?”
劉瑾老臉狠狠抽搐幾下,胸腔一陣逆血翻湧,卻不敢有絲毫怒意,皺巴著老臉無限委屈道:“陛下,老奴,老奴……”
朱厚照白皙的面孔泛上幾許潮紅,憋著笑道:“劉瑾啊,不是朕打擊你,有的事情呢,當量力而為,咳,對吧?雖說古人云‘有志者事競成’,但是有時候要辦成某件事,光有志氣是不夠的,還得,……咳咳,還得有工具,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這個東西呢,還是很重要的,你又沒‘器’,還一口氣叫四個,多害人吶……”
劉瑾白淨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紫紅紫紅的,頭頂隱約冒起幾縷青煙。
換了別人說這話,劉瑾早一巴掌呼上去,順便拿入詔獄千刀萬剮了。
可是眼前這位不管說什麼,劉瑾都不敢露出絲毫怒意,不僅如此,還得陪著笑臉。
乾巴巴地笑了笑,劉瑾很明智地轉移了話題:“陛下難得來司禮監,不知陛下可有吩咐?”
朱厚照這才想起了正事,龍顏頓時浮上不悅之色:“你這老奴作死嗎?朕為何將司禮監交給你?就是不想看到一些讓朕不高興的東西,你說,從前日開始,那些出現在朕案桌上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劉瑾心中一喜,故作糊塗道:“陛下息怒,老奴萬死。不知陛下所言何物?”
“還怎麼回事!為何朕的桌案上全部堆滿了劉大夏的勸諫奏疏?為何全部是他的奏疏?”本來沒什麼怒意的朱厚照心頭漸漸充滿火氣:“一千多份奏疏啊!全部都是劉大夏的,什麼勸朕勿嬉戲,勤仁政,什麼以父皇為榜樣,做千古明君……這些奏疏從弘治十七年一直到正德元年,劉瑾你有病還是老糊塗了?你把這些礙眼的東西全部拿給朕是何用意?嫌朕被那些大臣們煩得還不夠嗎?”
劉瑾撩袍撲通一聲跪下,接著滿臉委屈喊起了冤:“陛下,您可冤枉死老奴了,老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