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過我之後,又回了譚家人住的那個村子等訊息。結果你和譚五先生遲遲未歸,他看譚家人不順眼,譚家那幾個少爺對他也不甚客氣。兩下終於翻臉鬧了起來。”
文笙沒想到會出這等變故,聞言皺起了眉頭。
“這一鬧。竟叫那錢平找著機會逃了。”
文笙眉頭頓時舒展開,笑道:“董大哥,這般時候了你還有閒心與我賣關子。”
董濤亦笑了:“早知瞞不過你,不過錢平到是未發覺上當。”
“那大夥可是順藤摸瓜,把譚家人救出來了?”
董濤斂了笑容:“王老弟沒有跟去,他說咱們和譚家到底不是一夥的,好人做到這份上,叫對方知道欠咱個人情也就罷了,知道姓鐘的不在,他懶得跑那一趟。正好去江北那邊的兄弟回來,他帶著我去給袁大家治病去了。譚家幾個少爺去那一趟聽說不怎麼順利,對方老巢是找著了,兩下狠狠打了一架,人卻沒能救出來。”
說到這裡他神色變得頗有些古怪,望眼欲穿的王十三沒有機會來,他卻被人悄悄地帶上了島。
別看外頭都傳是他醫好了袁大家,可這裡頭真沒他什麼事啊。
藥是配好了自南邊拿回來的,怎麼內服外敷信上寫得清楚,刀是費辛費大夫開的,他董濤就是個濫竽充數的擺設。
白雲塢主董濤沒機會見著,上島來見的第一個人,竟是眾人十分想殺之而後快的鐘天政。
當時他想:完了完了,姓鐘的狗賊認識他,就憑當日他們一起在於泉呆了那麼長時間,他就算偽裝得再好,鍾天政也不可能認不出來,這一露餡,沒等見著顧姑娘就先交待了。
誰想鍾天政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跟著就似笑非笑地遞了手腕過來:“久聞穆老大名,沒想到竟有緣在這裡見著。還請穆老幫在下把一把脈,看看應該如何醫治?”
奶奶的,狗賊膽子到大,董濤當時看著他那手腕,真想一把給他擰折了。
文笙心裡有數,點了點頭:“他再叫你治,你就放心大膽給他開方子。此地塢主是個野心勃勃的瘋子,你躲著一點兒,千萬別叫人盯上。”
跟著她將白雲塢主以藥控制朱子良和付蘭誠的詳情說了說,董濤臉上變色,罵道:“這夥人也不怕千刀萬刮下地獄。我若落到那般境地,還不如直接死了乾淨,顧姑娘,你別忘了,到時我要管不住自己,就勞你給我個痛快。”
文笙寬慰他:“不會的。你小心著點,咱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
楊昊御不安於現狀,這背後不知有沒有白雲塢主在操縱,大梁諸州再陷戰火已經初現端倪,文笙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早日脫離樊籠。
不管是譚五先生還是鍾天政,只要目標一致,就應摒棄前嫌,先聯手對付了那老傢伙再說。
至於白雲塢主強留他們在這裡做什麼,其實那天他那話裡已經露出口風來。
他說,想請文笙幫一個小忙。
可想而知。白雲塢主用了這麼大陣仗,還需得文笙先將《希聲譜》數支曲子融會貫通,絕不會只是一個“小忙”這麼簡單。
《希聲譜》文笙已經學到了八首。剩下那一首鍾天政明告訴她,不管那老傢伙還是他,都不可能透露,文笙也就暫時死心放下。
第八首《希聲譜》最容易領悟。
文笙在鍾天政吹奏那一曲的當晚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叫她想起了師父卞晴川的鼓聲。
卞晴川的鼓聲只有節奏,並且這節奏隨他心意時時變化,他的鼓和他的人都是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其中的殺氣文笙繼承不來,所以她雖然在卞晴川那裡學到了些皮毛,真同師父比起來。還差得遠。
但有這一曲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