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文笙,無品無階,但按樂師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她與紀南棠的交情,直接坐到紀南棠下首都說得過去,只是之前米景陽的親兵隊長來問,文笙已經明確說了,要和玄音閣的樂師們同坐。
親兵隊長尊重她的意見,文笙於是坐在了大廳裡最後一排。
雖然坐得遠,楊昊儉卻還是注意到了她。
開宴後不久,楊昊儉說過場面話,盛讚了紀南棠,與眾將同飲三杯,放下杯子,邊上就有一個幕僚模樣的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楊昊儉挑了下眉,循他示意向著文笙望來。
兩人目光一觸,楊昊儉一臉興味:“呦,這不是顧姑娘麼?怎麼坐得那麼遠?”
滿屋子上百號人齊刷刷望向文笙,文笙只得起身見禮:“參見漢王殿下。”
楊昊儉露出貓戲老鼠的笑意:“當初本是一場誤會,顧姑娘莫不是還在怨恨本王?”
眾將面面相覷,盡皆露出驚訝之色。他們不知道二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顧樂師得罪過他?
文笙淡淡地道:“得聖上做主,事已解決,漢王殿下過慮了。”
這話說得毫無誠惶誠恐之意,坐在楊昊儉身旁的紀南棠暗自擔憂,建昭帝病重。楊昊儉兩次監軍,正炙手可熱,他要對付誰。甚至無需親自動手,只要露出個態度來,自有無數趨炎附勢之徒代為效勞。
紀南棠主動舉杯打岔:“漢王殿下到白州來,對將士們實是莫大的激勵,有殿下督戰,必能叫敵寇感受到我大梁國威,早早將他們趕回海里去。”
楊昊儉似笑非笑望了紀南棠一眼。拿起酒杯來沾了下唇,道:“紀將軍的奏章父皇都拿給本王看了,幾次大勝仗。顧姑娘和玄音閣的樂師們都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實是叫人驚奇歎服。”
他不依不饒把話題又拉回到了文笙身上。
文笙登時就識破了對方的險惡用心,不由暗自皺眉。楊昊儉這麼說,不外乎是想叫眾將懷疑紀南棠幫著自己貪功。從而離心。
“回殿下。幾場戰役都是紀將軍麾下將士以命相搏打下來的,我玄音閣樂師只敢稱錦上添花,不敢稱舉足輕重。”
楊昊儉望向她,笑了笑:“好吧,算本王說錯了話,今日犒賞三軍,有這麼多將領在座,顧姑娘就不要如此語帶鋒芒了。你這個樣子,叫我想起鳳將軍來。呵呵。”
鳳嵩川?在座眾將神色都變得頗為微妙,就連華飛舟等人都顯得有些不自在。
接下來米景陽為楊昊儉一一介紹白州方面的將士和樂師們,提到鍾天政的時候,楊昊儉目光陰冷,盯著他半晌沒有作聲。
鍾天政就坐在文笙旁側,楊昊儉其實一早就看到了他。
楊昊儉雖很長時間未在京城,卻知道譚令蕙就是因為這個小白臉拒絕了他的婚事。相比顧文笙,這姓鐘的更是他眼中釘肉中刺。
不著急,慢慢來。
他收回目光,慢慢笑了:“本王此來,也帶了幾位樂師,諸位多多親近,也可比一比,看誰殺得敵多。”
那邊高祁幾個趕緊賠笑欠了欠身。
這頓接風宴吃得刀光劍影,對文笙而言簡直比上戰場都累。
不過早在楊昊儉監軍白州的訊息傳來之時,這一切便在她預料之內。
散席的時候,文笙明顯覺出來眾人對她的疏遠。
奪回化寧之後,文笙和眾樂師們在城裡有了簡單的住處。等文笙回去已經是半夜,她沒有急著洗漱休息,點上燈,將房門虛掩著。
按她估計,今晚必有訪客,且看是誰先來。
第一個踏月光而來的是鍾天政。
兩人宴上都沒喝什麼酒,鍾天政進門第一句話是:“看出來了吧,楊昊儉還惦記著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