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開到附近,下了車,地面上石子兒多,坑坑窪窪的,不太好走,張探去到河邊,用手撩了下河水,又洗了把臉。
林淨喝了一口河水。
那水湧流,清澈能看見底,山好水好,景色好,只是除了他們,沒以外的人,顯得這地方格外清冷。
張探瞧她:“好喝嗎?”
“一般。”
張探摸褲兜裡的煙來抽,看了眼水面,那水中倒映著一個女人的臉,脖子細長,眼睛還閉著,有點兒動盪。
是水在急流。
林淨喝完水,捲袖子洗把臉,剛蹲下,頭髮就掉進河裡邊,沒多久就溼透,幾根頭髮黏在一起,她搓了下頭。
張探摸打火機點火:“嚐出什麼了?”
林淨說:“跟農夫山泉一個味。”
張探笑笑,順著她的話接茬:“農夫山泉是什麼味?”
“有點甜。”
農夫山泉,有點甜。
頭髮鬆鬆散散披著,林淨乾脆仰頭。
張探盯著她半溼的尾發,笑了笑,咬著煙走到她後邊,伸手就把她的髮圈扯了下來,幫她紮緊。
林淨還低著頭。
張探試著套了幾次,沒套進去。
扎的窩火,乾脆抓一把頭髮就塞進她衣服裡面。
溼漉漉的頭髮貼緊她的背。
涼颼颼的。
林淨沒理,又喝了口水,張探把髮圈扔了,咬了根菸往邊上一坐,說:“哪買的?”
“什麼?”
“髮圈。”
“日隆。”林淨想了想,說:“兩元店買的。”
“這麼劣質。”
她睜不開眼,河水滲到眼睛裡,林淨迷迷濛濛眯了下,在適應:“便宜的東西,你想有多好。”
“好點兒的?”
“三塊。”
張探吐著煙霧,抬頭看了她一眼,湊得挺近,那脖子白的他晃眼,過了會兒,才笑道:“下回給你買一打。”
“用不著那麼多。”
“批發一打皮筋兒,用到七老八十,足夠了。”
“沒命用啊。”
張探彈了彈菸灰,瞥她,“就知道自己沒命?”
“是啊。”
“挺了解。”
“算過一卦。”
張探盯著她背影,笑了下,說:“幫我也算算,看我能活多久?”
林淨回過頭,身後是黃昏日,底下是望川河中,旁邊是聳立的山峰,獨她一人,在海納百川。她往邊上走,說:“祝你長命百歲。”
張探笑了聲,不說話。
河水很清甜,還有點兒涼,林淨喝完才站起身來。
頭髮還在衣服裡面。
張探吐著菸圈,定神看了她幾秒,越發像個綁花辮的老孃們兒、又有點像八十年代的姑娘兒,白嫩嫩的不行,能掐出水來,林淨回過頭:“看什麼?”
把菸蒂掐滅了,張探說:“沒。”
“好看嗎?”
“土。”
“像什麼?”
張探說:“像個俗人。”
林淨:“損我?”
“沒損,誇你呢。”
林淨笑哼了聲,根本不信。
回到車裡,張探跟林淨換了下位置,繼續啟程,上了公路,往曲水縣方向開,太陽往西邊落,一路都是黃泥石,顛的更狠了,只好減速慢行。
小道沒有路燈,樹影綽綽看不到路,旁邊就是陡坡,張探往左邊開過去,開了遠光燈,只打出兩道微弱的白光在前方。
林淨坐在副駕駛看車窗外,就兩秒,白點閃的她晃了下眼,謹慎地往後視鏡去看,車後面,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