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當成買賣了嗎?他以為有錢就可以買到天下間所有的一切?包括感情?
一種嚴重的屈辱感襲來,她氣得胸膛都在上下起伏著,高高抬起下巴,“你憑什麼以為,我就非要答應你?就算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會靠出賣自己去換取這點微薄的錢財!”
看著她像一隻憤怒的小獅子般張牙舞爪的,明可帆忽然覺得,這樣的真性情也挺可愛。至少她不會像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那樣,矯揉做作,哪怕心裡有什麼想法,都不敢表露出來,或者是表露得太過,發起嬌小姐的脾氣。
這種小清新的感覺,挺好!
心情大好之下,明大少頭一回沒有計較別人對他無理,只是將名片塞到她手裡,“想好了給我電話。”翩然轉身,邁開大步就離去了。
而藍若斐,一下子就成了兩個人關注的焦點,那探究的目光來自於莫老頭兒和錢思芸。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明可帆會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上了心?尤其是錢思芸,暗自將藍若斐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怎麼看都不覺得這丫頭有哪裡比自己出色,這口氣真心咽不下去!
不甘心之下,連帶的目光都變得不友善了。
藍若斐沒有那樣的閒工夫在這裡耗,隨手將名片放到包包裡,起身就快步走出了上島咖啡。外頭驕陽似火,即使都下午四點了,仍舊曬得人有種想要暈厥的感覺。
人民醫院裡,到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入目之處,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如今的醫院比菜市場還要熱鬧,小孩的哭聲,病人的申銀,護士叫號聲,還有人打電話的說話聲,統統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奏鳴曲。一樓的轉角處似乎還有人在爭吵,看樣子像是醫生和病人家屬起了爭執。
這一切,藍若斐都沒有心情去看,急急地鑽進電梯,直接就上了五樓的泌尿內科住院部。
將外面買來的瘦肉粥放在病房裡的床頭櫃上,關切地探問“爸,你今天覺得怎麼樣?”
躺在床上的藍勁松虛弱地張開眼,見到女兒滿頭大汗地趕來,小臉都被曬紅了,心下不忍,故作輕鬆地說“好多了,你不用擔心。”
心知父親是為了要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藍若斐一陣心酸,藉著整理被子的動作,不讓父親看到自己已經紅了的眼眶。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患上了尿毒症呢?這該死的病,不但讓藍勁松快速消瘦下去,因著沒法排毒,身體都浮腫了,那十根手指腫得就跟小蘿蔔似的,漲得都有些近乎透明。
隨手拿起開水壺,藍若斐淡笑“爸,你先歇著,我去一趟開水房。”
出了病房,就往醫生辦公室走去,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父親辛苦了大半輩子,教書育人,培養了多少人才,如今病來如山倒。連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就倒下了,結果卻那麼讓人難以承受。
尿毒症!這是多少人的噩夢啊!光是做透析的費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絕對不是他們那樣清貧的家庭可以負擔得起的。但她還能如何呢?難道要見死不救嗎?那是她的父親啊!從小一手把她拉扯大,站在那三尺講臺上奉獻自己一生的父親,又怎能丟下不管?
努力眨了眨眼睛,將湧起的淚意眨去,藍若斐這才敲了敲門。
秦教授是藍勁松的主治醫師,見到她,也不禁嘆了一口氣,“藍小姐,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醫院也有規定,我們畢竟不是做慈善事業的,加上每一個重病的病患所耗費的人力物力,本身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若是你們再不把那些欠費交齊,恐怕接下來的透析……”為難地看了看她,秦教授也沉默不語了。
這個姑娘有多孝順多懂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可是在現實面前,那力量顯得如此微薄。醫院不是他開的,他也做不了主,把人逼到死衚衕裡,實非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