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回憶遮蓋。
他微出了口氣,單膝蹲下來,拿起那雙鞋。
紫羅遍地金的繡鞋,在他手中便顯得玲瓏一隻,精緻小巧。
希錦便輕“呀”了聲:“你早看到了,竟不給我,害得我好生找!”
說著間,她理所當然地對著他翹起腳來。
阿疇蹲在那裡,給她穿那雙鞋,沉默而溫柔。
希錦哪裡知道這一會兒功夫,自己那郎君心中已過萬重山。
她滿腦子想著大娘子,也想著自己的繡鞋,又想著肚中飢餓,要用些什麼了。
這麼想著,她低頭看過去,阿疇那雙手確實好看,指骨均勻,修長玉白,那是尊貴人才能有的手。
可現在這雙手正捧著自己的腳,給自己穿鞋,動作緩慢溫柔。
她心裡便泛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什麼,酥酥癢癢的。
其實人都是很實際的,比如她家贅婿給他跪在那裡穿鞋,她覺得稀鬆平常,沒什麼,不應該嗎?
可現在皇太孫跪在那裡給自己穿鞋呢……那滋味自是不同。
想著間,阿疇已經為她穿好鞋,他放下她的腳,就要起身。
可誰知道,希錦卻一抬腳,那腳便輕抵在他的肩頭,故意多用了幾l分力氣,隔著那金貴衣料壓著他的肩膀。
阿疇沒說話,也沒看她,靜默地等著,等著她這胡鬧過去。
然而希錦卻倔開了,竟還用腿兒輕擦過阿疇的頸子,繚繚繞繞,似有若無。
阿疇在那清淡的幽香中,無聲地抬起眼。
沒有譴責,也沒有沉迷,只有置身事外的冷清。
希錦便覺無趣。
她放開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丟了魂呢!”
或許她還是更喜歡看他眼巴巴饞著肉骨頭的貪相,那種什麼都顧不上,就等她一口吃的那急樣。
她收回了腿兒,起身,懶散地下了床。
阿疇伸出手來,順道撿起了那女工指標繡包,隨手扔到了一旁。
之後,裝若不經意地道:“以前還見你做些女工,自從成親後,倒是沒見你做過?”
希錦:“前兩年不是還給芒兒做過一件兜肚嘛。”
阿疇側首看過去,她正對鏡整理著髮髻,仔細看著她那翠釵正不正,左右看著打量。
他開口:“是嗎?荷包之類的小物,也不見你做了。”
希錦心裡惦記著事,其實沒什麼興致提這些:“我針指上不好,便是做個荷包什麼的,手都要扎出血,沒什麼事誰做那個,讓底下丫鬟做就是了,穗兒針指功夫好,若要用,讓她做就是了。”
阿疇:“以後別在我面前提穗兒,我不用她做的。”
聲音冰冷,透著疏冷和排斥
希錦:“啊?”
她驚訝回首:“這,這怎麼了,穗兒怎麼你了?”
阿疇深深地看了希錦一眼,卻是道:“吃飯吧。”
希錦心裡越發莫名,
回想著那穗兒怎麼得罪了阿疇,但又覺得應該不至於,穗兒說話做事都是低著頭,什麼都不敢的樣子,她可沒昔日孫嬤嬤那底氣。
一時洗漱過後,午膳也陸續端上來,芒兒並不和他們一道吃,是以只有夫妻二人而已。
午膳自是豐盛的,各樣菜色齊全,不過希錦因那婚書的事,又做了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夢,縱然有些餓了,但真看到這飯菜,竟也說不上有什麼大興致。
她看著那油炸燒骨,隨口道:“這個往日只覺香噴噴,如今看著倒是膩歪。”
阿疇抬眼,看過來。
希錦:“怎麼了?
阿疇面無表情:“沒什麼,吃吧。”
希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