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顯然是驚嚇不輕,看到燈火都怕的,只一個勁地躲在阿疇身邊,怯生生的。
希錦見此,便讓秋菱領著穗兒回去房中休息,再煮些圓子給穗兒吃。
穗兒還是有些怕,求助地看向阿疇。
阿疇沒什麼表情地道:“聽從娘子的吩咐。”
穗兒咬著唇,低下頭,無聲地跟著秋菱進屋去了。
希錦看這穗兒被嚇成這樣,心想這怕不是嚇傻了,不過也沒辦法,遇到這種事了,只能慢慢養著了。
當下她上前,謝過幾位哥哥:“大過節的,倒是勞煩幾個哥哥走這一趟了。”
二堂哥嘆道:“誰曾想竟出了這種事,人能找回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天再做計較。”
希錦自然應著。
一時幾位族中哥哥先走了,阿疇陪著希錦進了屋,和她大致說了情況。
看樣子孫嬤嬤已經和人牙子說好了的,她把穗兒帶出去,人牙子綁了人,直接帶離了汝城,賣給過往人。
幸虧阿疇過去的及時,又是報官了的,他拿著穗兒的市券和籍契去,那幾個人牙子還不認,要鬧騰起來,後來也是看他們人多勢眾,又叫了官府,這才慌了,拔腿要跑。
阿疇道:“官府應該能捉拿住他們。”
希錦聽了這些,卻是心中茫茫然,喃喃地道:“也虧得你眼力好,找得及時,不然——”
如果穗兒真被拐了,於自家而言,憑空少了一個丫鬟使喚,那自然是諸多不便,到時候還要重新買一個。
當然了,廢些銀錢而已,倒也沒什麼。
但是於穗兒而言,卻是沒好日子。
這種私底下拐賣的,十有八九不走官方買賣的正路子,身份不明,不可能賣到什麼大戶人家了,只能賣給私窯暗娼,日日接客,被萬人騎萬人入,熬上幾年燈枯油盡成了老媽子,便做些苦差事,最後死了能有一張破草蓆就算是福分了。
阿疇:“那孫嬤嬤呢,你打算怎麼辦?”
希錦嘆:“我今天打了她一通,先讓她吃個教訓,別的我一時也想不到,你覺得呢?”
她娘在時自然都聽孃的,娘沒了後,她還沒做過這樣的主。
今天打了一通,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阿疇沉吟道:“今天太匆忙,問到穗兒的下場我便出去尋人了,其實我還有些疑問,明天再問問,等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定奪吧。”
希錦聽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覺得她吃裡扒外了?”
阿疇略沉默了下,道:“是。”
一時希錦無話可說。
孫嬤嬤在自己跟前不知道說了多少阿疇的小話,看來阿疇都是心知肚明的。
甚至孫嬤嬤和希鈺勾搭的事,阿疇可能也知道。
他如今自然趁機查個清楚。
想到這裡,希錦略蹙眉道:“其實只憑她想害秋菱,我們已經不能留她了。”
阿疇:“是,不能留她,但怎麼打發她,明天再商議吧。”
希錦點頭:“好。”
當下阿疇去洗漱,希錦獨自躺在榻上,難免有些胡思亂想了。
其實她也明白這孫嬤嬤留不得,打不打也沒什麼,今晚故意那樣打孫嬤嬤,是打給秋菱和其他家僕看的,讓他們知道背主的下場。
不然有樣學樣,以後信得過誰。
他們還有個芒兒,若是哪日誰對芒兒起了歹心,那才叫天大的禍事。
這時候,阿疇洗過,熄了燈燭,上了榻,徑自撩起希錦身上搭著的錦被,進來了。
希錦只覺男性的溫熱氣息伴隨著清爽的澡豆香傳來,她心間一酥,便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