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受著吧!
下午時候,阿疇算了下賬目,恰好這時候鋪面上的洛掌櫃來了,阿疇招待了人家,又和人聊了去年的買賣,也說了接下來的打算。
洛掌櫃倒是提起一樁巧宗,說是他聽人提起,如今婺州官營織造院有一批貨,原本是做貢品運到燕京城的,誰知道恰好趕上綾錦院去年的產出多,那一批就沒用上。
“本來年前他們想著運到海外出,好歹也大賺一筆,誰知到了浙江市舶司,沒拿到對外的批文,這批貨都裝船了,船卻硬生生沒法出海,可把他們悔得夠嗆,過了年後,他們也沒那心思出海了,便想著乾脆把這一批貨零散賣了,價格低,聽說只有市價的八成呢!”
希錦原本在內室的,聽到這話,不免動了心。
如今官營絲綢作坊規模大,京城少府監屬下的作坊就有好幾個,同時他們又在絲綢產區設定官營織造機構,這婺州可是絲綢名城,有著衣被天下的稱號,所謂繭簿山立,繰車之聲連甍相聞,說的就是婺州了。
這種官營織造院,由官方督工,那是很捨得用料下功夫,不惜成本的,這樣的料子,可比外面那些作坊不知道好多少呢!
如果能囤積到這樣的絲綢,且是低價囤積,等到年後,朝廷有大變動,滿朝文武那麼多相公老爺的,哪個官家娘子都得出門見客,既出門見客,就要做新衣,到時候價格哄抬起來,尋常百姓置辦好衣裳可就難了。
她也不挑那些繁瑣時髦花樣,只買一些素淨緞子,供著尋常百姓用,那也是能大賺一筆。
當下她心念已動,自然專心聽著。
阿疇果然也細問起來,洛掌櫃其實也不知道底細,見阿疇感興趣,便說打聽打聽。
等洛掌櫃走了後,希錦掐著纖長的手指頭算賬:“按照往年婺州這個時候的價格,一疋上等好絹要三百文,一疋綢要三百二十文,他們官營織造院的便是貴一些,但是做工好用料好,也是值得了,況且現在打個折扣,更是好買賣!”
阿疇頷首:“這兩天我勤走動著,打聽打聽,或者儘快走一趟婺州吧?”
希錦:“大過年的,急也沒用,你先打聽著,然後初四動身,這樣初五或者初六趕到浙江市舶司,去打探下訊息。”
阿疇:“好。”
希錦:“到時候,多帶一些現銀,該打點的打點。”
阿疇:“我明白。”
年後親戚裡道的難免走動,希錦比往年都要殷勤,抱著芒兒,但凡來個親戚她都要湊過去聽聽訊息,打聽著動靜。
寧家是商戶,親戚也多是商戶,彼此生意難免有牽扯,過年時候訊息走得快,很快希錦便知道,這婺州官營織造院的那批貨,自然不是自己一家盯著,好幾家都聽說訊息,都想去進貨。
其實這樣也倒好,若是自己在那裡瞎撲騰,還不一定吃什麼虧,各家一起過去分,雖然好處沒那麼大,但至少跟著大傢伙走,不至於吃太大虧,親戚互相幫襯著,大家有錢一起賺。
初四一大早,阿疇便從車行預定了一輛犢車,特意使了錢,租賃了寬敞油壁車,這樣走親戚看著闊氣。
希錦見了那車,倒是高興,去年過去外家,沒賃到好車,多少有些寒酸,她愛面子,至今覺得氣不平,今年阿疇辦事妥當,能坐這寬敞好車了。
其實寧家自己就有好幾輛犢車,也養了牛,養了驢,可那是家族的,都是公中統一調派,輪不著希錦家用,希錦出門只能自己去租賃行訂車。
因為這車的緣故,希錦心情明顯越發好了,抱著芒兒看窗外,春風拂面的樣子十分暢快。
阿疇見此,道:“等以後咱們掙了錢,乾脆自己買一輛油壁車好了,再養一頭牛。”
希錦:“哪那麼多擺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