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非得說得這麼曖昧嗎?”徐依懷揮開她的手,然後把一旁的抹茶招了過來。
抹茶立即搖著尾巴向徐依懷奔去,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使勁地往她身上蹭。
祝潼沒有錯過徐依懷那不太自然的神情,她也年輕過,又怎麼可能清楚徐依懷的感受。她可以肯定,徐依懷對江譽行,就算尚未有愛慕之心,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在那場海嘯中,幫助徐依懷逃過一劫的人,其中一位正是江譽行。祝潼還記得,當天江譽行將徐依懷背出災區時,她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貓,孱弱地趴在他身上。江譽行跟隨家人離開的時候,徐依懷目送他的背影遠去,那眼巴巴的樣子就是被主人遺棄了一樣。
往後幾年,大家都有各自的際遇,雖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亦幾乎沒有交集。這次祝潼千辛萬苦地把江譽行邀請過來,是因為徐依懷的心理醫生,漢納教授的提議。
其實,在《寵愛》殺青以後,祝潼就計劃用這個方法幫助徐依懷走出陰霾,她希望徐依懷可以重新正視大海、感受其中的美妙和神秘,從而掃除深藏在她心中的晦暗。在實踐之前,祝潼特地聯絡了漢納教授,並探問這個方法是否可行。跟預想的一樣,漢納教授沒有阻止她,同時也給了不少可行性的建議。
最讓祝潼感到意外的,是漢納教授提議她向江譽行請求幫助。
江譽行也在那場災難中患上了創傷後應激心理障礙,而漢納教授的同門師兄是他的私人心理醫生。在某次學術交流中,漢納教授也曾研究過他的病例。創傷後應激心理障礙分為急性和慢性兩種,前者比較容易痊癒,只要患者具備強大的意志和決心,不足三月就可以徹底復原,而江譽行正是這樣一個例子。
徐依懷和江譽行的病因有幾分相似,他應該比較瞭解徐依懷的感受,而且江譽行還是海洋業內的行家,請他幫忙可謂一舉兩得。
關於江譽行的病況,出於職業道德,漢納教授並沒有多言。祝潼也沒有多問,只是按著他的建議去做。
從年初開始,祝潼就不斷讓經紀人和助理跟江譽行交涉,誠意拳拳地邀請他出任劇組的特邀顧問,她也親自跟江譽行詳談過,可惜一直被拒絕。後來被他逼急了,祝潼便親自去了一趟遠在太平洋彼岸的國際海洋研究所,還把退休多年的老博士也驚動了,最後才使得他妥協。
江譽行討厭死纏難打的人,更加討厭那種不擇手段地死纏難打的人,而祝潼就是典型。
祝潼跟江譽行的樑子就這樣結下了。今天下午,她將江譽行叫到遊艇尾部,打算拋開成見跟他談一談。江譽行何等聰明,在遊艇上看見徐依懷,祝潼覺得他已經猜到自己大費周章地請他到劇組的真正原因。因此,在她提出請求之前,他便先宣告:“看在老博士的面子上,我答應做劇組的顧問,至於其他閒事,我通通不會管。”
這男人還是一貫的油鹽不進,祝潼想起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恨得牙癢癢的:“江譽行!”
徐依懷正在幫抹茶梳辮子,聽見自家表姐目露兇光地喊著江譽行的名字,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著她。
意識到自己失態,祝潼斂起情緒,丟下一句“早點休息”就回房間洗漱,臨走前還揉亂了徐依懷剛給抹茶理好的毛髮。
徐依懷也希望可以早點休息,只是,她的思緒亂糟糟的,躺在床上,那些舊回憶就如同潮水般湧來。
這次浮現在徐依懷腦海的,並不是滿目瘡痍的景象,而是所有跟江譽行有關的情景。
被江譽行和另一個外籍男子救上陽臺時,她渾身溼透,衣褲和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沾著沙子,看上去跟瘋子無異。當時江譽行在角落裡撿了一條印著幾個腳印的浴巾給她,她顧不了那麼多,接過以後就披在自己身上,但身體還是冷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