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起來。
從屋子裡出來,諸瑩還能看到陸驚雷與公孫筠秀背影。兩個人偎在一起,共同披著陸驚雷的大氅,乍看上去好像一個人似的。
諸瑩沒想到短短兩三天,公孫筠秀已經與陸驚雷這般要好了。不但隨著他稱呼張子青為大哥,在他們面前也不自稱奴婢。她認識的公孫筠秀是很懂分寸的,所以能讓她如此放肆的理由只能是陸驚雷的默許。諸瑩之前還覺得以她的性子,應該不太會為自己打算,但現在看來,倒是她低估她了。
“傷兵營可還有其他女子?”進了屋,伺候陸驚雷躺下,公孫筠秀急不可耐地向他打聽。
“有。”
陸驚雷回答得太快,快得讓公孫筠秀心生疑竇。
按北澤的律法,大軍出征是不可以帶女子同行的,所以一聽說張子青會把諸瑩帶去傷兵營,她就有些坐不住了。諸瑩一個弱女子,形單影隻,情緒又正是低落的時候,忽然去到那樣的地方肯定會很不習慣。要是沒有別的女子在旁,情況多半會更糟。
“她們都是些什麼人?”她問。
“大邱人。”
公孫筠秀有些糊塗:“大邱人?”
“大王子徵召了巴託城的全部大夫,其中有幾名醫女,還有穩婆什麼的。”
大戰之際,傷兵源源不斷,大夫人手嚴重不足,所以穩婆這種懂醫理的也要招來湊數。
出去這一趟到底有些勉強,陸驚雷調整了一下姿勢,以減輕傷口隱約傳來的不適感。
公孫筠秀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並未留意到,只是繼續追問說:“大邱的大夫能安心診治我北澤的傷兵嗎?”
“誰不安心就殺了誰全家。”感覺自己被忽視了,陸驚雷故意撂下狠話,顯露出自己的不滿。
公孫筠秀被他一嚇,臉色不禁有些發白,“那諸瑩過去就要待在那群大邱人之中,豈不難受?”
“關你什麼事?”陸驚雷聲調漸高。
終於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公孫筠秀愣愣地望著他,不明就裡。
“那不然呢?讓她留在這裡,留在我身邊伺候?”本是想借機試探公孫筠秀的態度,可說到後面陸驚雷卻真的動怒了。
得知公主丟了這麼個麻煩給自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快點把麻煩處理掉。他與公孫筠秀的關係剛剛才有所好轉,正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與她粘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可以讓閒雜人等摻進來攪和。可他在這頭操心得滿頭大汗,公孫筠秀卻從頭到尾都只惦記著自己的好姐妹。這叫他如何能不生氣?
“她是公主賞給你的人……”
公孫筠秀不願意諸瑩留下,一點也不願意。一意識到自己竟是這樣的想法,她就慚愧非常。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提前去傷兵營。”
她其實是想說,諸瑩與她身份一樣,陸驚雷卻明顯厚此薄彼,這讓她十分不安。說白了,她們都是陸驚雷的婢女,生死由他,好壞也隨他。她不欲諸瑩與他接近,卻又看不得諸瑩受苦。這話說起來千頭萬緒的,公孫筠秀實在是混亂得很,根本不知該如何表達。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丟下,跑去傷兵營照顧別的男人?”
陸驚雷就是這樣的驢脾氣,肝火一上來整個人立刻變得窮兇極惡,什麼難聽說什麼。
公孫筠秀覺得委屈,當即與他對抗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我不過早去幾天……”
“誰說我沒事了?!”
嚷話也是個力氣活兒,陸驚雷覺得疲累,臉上全是不耐煩。
公孫筠秀如履薄冰地瞄了他一會兒,覺得他的模樣確實不妥,於是小心地問:“可是傷口還疼?”
“當然疼!”
“不會又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