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後邊掀
著我的尾巴,迎春抱著我的脖子,方家兄弟抬著棍子,齊發一聲喊:“起!”借
著這股勁兒,我站立起來。四腿抖顫,頭顱沉重。全力支撐,決不能再倒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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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了。
他們圍著我轉,看著我後腿與前胸上血糊糊的傷口驚訝又困惑。難道與一頭
母驢交配竟要受這麼大的傷害?與此同時,我也聽到,韓家那撥人也為他們家母
驢身上的傷而議論紛紛。
難道這兩頭驢不是交配而是互相廝咬了一夜嗎,方家兄弟中的老大問老二,
老二搖頭,不置可否。
幫韓家找驢的一個人,在河的下游不遠處,手指著河道,高聲喊叫:“快來
看,那是什麼東西!”
狼的屍體,一隻在緩慢翻滾,一隻被一塊巨大的卵石擋住。
眾人跑過去,矚目觀看。我知道他們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狼毛,看到了卵石
上沾著的血跡——狼血與驢血,嗅到了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腥臭,想象著那場激烈
的大戰,以河灘上凌亂密集的狼爪印和驢蹄印為證,以我與花花身上的斑斑血跡
與駭人的傷口為證。
兩個人脫掉鞋襪,挽起褲腿,下到河水中,扯著尾巴,把兩頭水淋淋的死狼
拖到了河灘上。我感到所有的人都對我肅然起敬了。我知道花花也享受著這樣的
光榮。迎春抱著我的頭,摸著我的臉,一滴滴淚珠,落在我的耳朵上。
藍臉得意地對眾人說:“媽的,誰再敢說我的驢不好,我就跟誰拼命!都說
驢膽子小,見了狼就嚇癱了,可我的驢,踢死了兩匹惡狼。”
“也不光是你們家的驢踢死的,”韓石匠忿忿不平地說,“俺家的驢也有功
勞。”
藍臉笑著說:“對對對,你家的驢也有功勞,你家的驢,是我家的驢媳婦吧。”
“受了這麼重傷,這婚,大概沒結成吧?”有人半開玩笑地說。
方天保彎腰看了我的生殖器,又跑到韓家母驢的腚後,掀起尾巴瞅瞅,肯定
地說:“結成了,我敢擔保,老韓家就等著養小驢駒吧。”
“老韓,你送兩升黑豆到我家,給我家黑驢補補身子。”藍臉一本正經地說。
“呸!做夢!”老韓道。
那幾個埋伏在紅柳叢中的人提著土槍跑上來。他們腳步輕捷,動作詭秘,一
看就知道不是地道的莊稼人。當頭的那個,五短身材,目光犀利。到了狼前,彎
下腰,用槍筒子戳戳一匹狼的頭顱,又戳戳另一匹狼的肚子,驚訝又不無遺憾地
說:“就是這兩個東西,害得我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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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持槍的人,對著眾人,大聲嚷叫著:“這下好了,我們可以去交差了。”
“你們,大概沒見過這兩匹野物吧?這可不是野狗,這是兩匹大灰狼,平原
地區比較少見,是從內蒙古草原那邊流竄過來的。這兩匹狼一路作案,見多識廣,
狡猾詭詐,行為狠毒,流竄到本地一個多月,就毀了十幾匹大牲口,有馬,有牛,
還有一匹駱駝,下一步,它們就該吃人了。縣裡知道了這事,怕引起百姓驚慌,
秘密組織了打狼隊,分成六個小組,日夜巡邏、埋伏,這下好了。”又一個持槍
的人,不無自負地對藍臉等人說。他用腳踢著死狼,罵道,“畜生,想不到你們
也有今天!”
那個領頭的打狼人,對準狼頭,開了一槍。一道火光,把狼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