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推著鞦韆的手略略遲疑了一下,抬眼看她,那眼神帶著一絲奇異。
許是感到鞦韆漸漸停了下來,奚月泠睜開眼,“凝兒,怎麼不推了?”腦海裡,多年前的那一幕幕逐漸遠去,再睜眼,看到的依舊是夏月的天空。
“殿下……”清潤的嗓音,如水聲滑過,清脆低婉。
“丞相,怎麼是你?”奚月泠一腳撐在地上,回身往身後看去。
傅霖軒一身白衣,長身玉立,面帶溫和地看著她,陽光在他身上打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殿下好興致……”他鬆開了握住鞦韆的手,走至她身前,“這鞦韆,許多年也無人用過了。”
低頭看著座下的青藤,這鞦韆顯然是人工做成,看樣子一點也不像許多年沒人玩過,一點灰塵也沒有沾染上。
她眼底的疑惑,傅霖軒瞧著又是一笑,“這鞦韆雖然多年未有人坐過,不過日日有人清理,這上面的藤蔓都是活的,他花了很多的心思?”
“他?”奚月泠指尖輕輕在藤蔓上劃過,“既然花了這麼多心思,那從前那人為何不喜歡了呢?”
傅霖軒眼底卻閃過了一絲低落,“那人走了……”他只說了四個字便不再言語,神情飄忽,好似想起了什麼事。
奚月泠見他這般,以為是這鞦韆勾起了他從前的傷心事,便也不再提起。淡淡一笑,便將話題轉了開,“月泠從未出過宮,不知在京城有什麼好玩之處,丞相可否帶月泠到處逛逛?”
“這京城最出名的便是四大名樓,璇璣寺,清樂軒,梨園,魅閣,若是殿下願意,霖軒可帶殿下去瞧瞧。”傅霖軒沉吟間,眼中的那絲低落早已掩去。
“好啊……”奚月泠本就不願在這府中悶著,否則與在皇宮有什麼兩樣。正好有了丞相做嚮導,何樂而不為。
此間正是晌午時分,街市上自然是人來人往,一片鬧騰。
“爺,趙家那生意砸了。”一個掌櫃打扮的中年男子滿臉凝重地站定,他惶惶不安地看著眼前的主子。
鬼面閻羅冷冷掃他一眼,對於辦事不利之人,他一定懲治得厲害,也難怪掌櫃滿臉驚懼。不說別的,光看著那張鬼面,就夠他悚悚不安了。
“你先退下。”
“啊……”驚異地抬頭,主子竟然不說自行去領罰,掌櫃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難道他今日真是走了什麼好運不成。
眼底閃過了一絲不耐,鬼面閻羅滿臉不悅地看他,“怎麼,還有事?”
“無事,無事,屬下這就離開!”一聲冷喝才將他的思緒領了回來,掌櫃馬上一躬身,再不走,難道還真的是自找死路不成!
門輕輕地闔上,瑾立時現出了身形,“爺,那事已辦妥了。”一大早,主子竟然叫他將那小公主和那個侍女一同送回了丞相府,有時候他真的不懂主子在想些什麼。
“恩。”低低應了一聲,鬼面閻羅將覆在臉上的面具隨手摘了,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俊顏。
“她醒來,可曾記得昨夜之事?”他略略遲疑了一下,終還是問了出來。讓瑾送她回去之前,親自喂她吃下了一日忘醒散,可以使人忘記一日之中發生的事。
瑾微微一愣,清早臨走時,主子特意吩咐了要等到那小公主醒了才能走,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垂下頭,掩去了眼中的奇怪,“不曾記得。”
腦海裡不期然地浮現了一張海棠春睡的美人圖,鬼面閻羅漆黑的眸子裡蘊藏著層層黑霧,越來越幽深。
“不記得便好。”昨夜發生的種種只要他一人記得便好。
“趙家那生意,爺打算怎麼做?”那沁軒好生膽大,昨夜刻意試探主子,今天就明目張膽搶他們的客人。
冷冷哼一聲,鬼面眼裡很是不屑,“這般客人,我還不放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