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短促的輕響之後,洗衣機終於動了。
我一扭頭髮現慕承和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津津有味地看著我。
我咧著嘴笑,“我怕你有潔癖,就把昨天用過的東西幫你全洗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行性的解釋。
不知道他是信還是沒信,將淡淡目光在我臉上滯留了兩秒,隨之朝我走來。我趕緊堵在洗衣機面前。
他卻側了下身,想朝我沒守護住的另一邊靠。
我又堵住那邊。
他看了我一眼,腳步沒動了。
我被那眼神盯著怪心虛的,便忍不住顫聲問:“老師,你要做什麼?”
他伸手在洗衣機上面的儲物架裡拿了個藍色的小圓桶,問:“我拿洗衣粉,你加洗衣粉了麼?”
“……沒有。”
他抽開洗衣機右上角的小抽屜,舀了兩勺洗衣粉進去,再關上。等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以後,我就像母雞護小雞一般,又開始守這臺事關我終身名譽的洗衣機。
“還要等半個多小時,你可以暫時出來休息會兒。”他說。
我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個最慘不忍睹的回答:“我從沒見過滾筒洗衣機怎麼洗衣服,所以就在這兒研究下。”
挺犯傻的話。
以前趙小棠一直教育我們,看見自己不懂的東西,就算心裡很好奇也要裝作不屑的樣子,這才能讓人感覺你高深莫測。顯然,我沒有領悟到趙小棠話中的精髓。
他說:“我下樓去買點東西,你要帶點什麼嗎?”
我迅速擺頭,“不用不用。”您老人家趕快消失好了。我如今什麼都不想要,就盼望著晾好床單,再從這裡迅猛離開。
慕承和沒再接著問,隨即拿上鑰匙換鞋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我將一切搞定後,這人就回來了。他拎著一個很大的超市口袋,左手還拿著兩盒感冒藥。
“你也吃點藥,昨晚居然坐在地上就睡了。”他走進屋說。
朝冰箱裡放了些東西以後,他看到桌子上原封不動的牛奶和麵包又問:“你還沒吃?”
我皺眉說:“我不喜歡吃麵包。”
不知道怎麼,突然心中就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依然對我挺好,但是就是覺得,白天的慕承和跟昨晚的慕承和有些不一樣了。好像昨日夜裡我那麼握著他的手都是幻覺,連他高燒到聽我說話都顯得吃力的樣子也是假相。
天明之後,一切都沒發生任何變化。
然後,屋子裡一片靜默。
我倆都沒說話。他繼續進進出出收拾剛才買回家的東西。我將裝衣服的桶放回原處,再洗手回到臥室,準備拿東西回家。
我的手袋放在飄窗上,旁邊搭著外套。
就在這個時刻,我看到手袋旁邊放著一個東西。那是一包生理期用品,粉紅色的包裝,還是少女型的。
我看到它的瞬間,一陣熱氣騰地衝上頭頂,頓時紅了臉。
尷尬到了極點。
原來他早看出來了,卻默不作聲。當時問我要買什麼那會兒,估計就是想問我需不需要這個東西。我卻因為著急,沒明白他的含義。
我從沒有想象過,一位單身男性去超市買它的情形。
每次我和白霖去超市買衛生巾都特別煩那些大嬸或者大姐不厭其煩地問你需要什麼樣的,量多不多,愛不愛側漏之類的問題,然後朝我們推薦這個推薦那個。
很多年以後,我跟慕承和再提起這件事情,他一臉嚴肅地說:“我忘了。”簡簡單單地三個字就想將我敷衍過去。
“別瞎說了,你那記性會把這麼刻骨銘心的事情給忘了?電腦不記得的東西,你都記得。”我說什麼都不答應,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