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也說不清楚什麼事,急吼吼跺著腳,&ldo;大人,快和我來!&rdo;
一路地奔跑,原來不算院的距離此時卻恰似隔著千山萬水。謝大人一路狂奔,用兩條文人的腿證明潛力果然是無窮的!
然那即使飛奔也很英俊的謝大人卻在院門口臨腳一收,身後跟上的丫鬟本想說些什麼,嘴唇一動,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守在門口的人都清楚的看到謝大人向來寵辱不驚的臉上此時卻像被吸乾血液的屍體,那雙鳳眸有柔情、有愛戀,卻挾裹著絕望和……害怕。
這一步,也許過去的柔情蜜意都將成為破碎。
這一步,也許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將有一個了結。
知道這一天總會來臨,卻想欺騙自己也許這一輩子都等不到那一天。既然愛,為何不深愛?既然騙,為什麼不騙一輩子?
門口的腳就這麼僵住,向來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先愛的、深愛的,總是輸的一派塗地。
他本以為他早就做好準備,這個準備,從他給她披上鳳冠霞帔,從他挑開那紅紅的蓋頭,從他給她第一次描眉……那麼多的深且長的歡喜,都敵不過她心中的執念。
到底是她太狠心,還是他太過多情?
可是知道此刻,他發現,他還是沒有做好準備,也是,這一個以愛為名的長長的、深深的準備怎會有做好的那一刻呢!
裡面傳來細碎痛苦的輕吟,呵,事到如今,輸的還是他,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但是他從未後悔,只是……
房裡的人早就被驅散,在他進門後,連守在外頭的丫頭侍衛都避的遠遠的。
看著床上的女子,滿頭的白髮披散,白皙的手指摳著枕頭,紅色的血珠自那指甲縫中滲出,那向來靜若秋水的臉此時卻泛著青黑,黑紫的唇角一抹黑色的血流順著肌理留下,緩緩凝固。
她的謝夫人,此時真是醜的可怕,隨便從府裡頭拉出一個丫鬟都比她貌美,沒有女子不愛美,他的謝夫人尤甚,但是……
這是他謝大人的夫人,他捧在手上,供在心底裡頭唯一的謝夫人。情不知何起,所以一往情深,愛不知何終,卻甘之如飴。
輕輕坐在床頭,將女子的上半身抱在懷裡,從懷裡掏出繡了蘭草的帕子擦拭那十根觸目驚心的手指,&ldo;夫人,你想要做什麼,為夫何時不依你?&rdo;聲音如那愈久愈香的佳釀,如那露珠順著荷尖輕輕的滑落。
&ldo;呵呵,謝玉和,真是可笑!為什麼!為什麼!&rdo;藥物的作用讓謝夫人向來柔美的聲音粗糲的可怕,就像那冬日裡頭烏鴉悽厲的叫聲。
輕輕掰開謝夫人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指,將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塞進謝夫人的指縫裡頭,十指相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原是我一人的一廂情願。願你如我這般愛你,終是奢望!
&ldo;夫人,解藥呢,你現在的樣子醜的可怕,也……痛的難忍吧!&rdo;謝大人從枕頭下摸出一面紫檀雕花的小銅鏡,讓懷裡的女子看清自己的臉龐。這是大婚後謝大人親手執刀,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
啪的一聲鏡子落地,鏡面破碎成兩半,謝夫人扭過頭狠狠盯著謝大人。
&ldo;你既然愛我,為什麼要壞我好事!你明知道,明知道!你就是想我死,就是想我死!你們都不要我好,都不幫我!&rdo;紫黑的嘴唇又有更多的血液滲出。
&ldo;告訴我,解藥在哪裡,你要的,我都滿足你!&rdo;今天的謝大人格外的好說話,其實,她每每這般,謝大人總是對她無限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