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他在臺案前站定,梁知軟軟地從他身後環住他勁瘦的腰, 小臉緊貼著他後背, 懶懶地賴著他。
前邊的男人嘴角不自覺地揚著, 他原本這輩子都不奢望她能對他有什麼好臉色,只需要她能夠留在身邊,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
那場車禍之後她昏迷不醒的日子裡, 傅勁深就像是被老天扼住了喉嚨, 任何的事情都撒手不管, 只是天天守在梁知的床邊,那會兒她遲遲醒不過來,醫生說,若是再有十天沒辦法醒,也許這輩子就這樣了,原本是勸他儘快做好最壞的打算,然而這個男人壓根不容許這種情況在他活著的時候發生,梁知死不了,他活著一天,他不論用盡什麼方式,也一定得把她的命吊著,他信她能醒過來,她要是真嚥氣了,他說什麼也得跟著去。
哪怕死他都不會放過她,黃泉路上也只有他能陪她走,她膽子那麼小,失憶之前哪怕那麼怕他,可偶爾他使壞,故意將家裡的電掐斷,將她留在黑夜裡時,她留著眼淚心不甘情不願地也還是得靠近他幾分,他又怎麼可能捨得放她一個人走。
好在也許他這個人偏執到了連老天都害怕的地步,收了梁知還得捎帶上他,這男人太狂,無論到哪裡都能攪得大家不得安寧,於是梁知醒了,還忘掉了過去一切不美好的記憶,小心翼翼地學著接納他,愛他。
他原來不醒善惡有報,若是真有這回事,他這種畜生不知道該死多少回了,而他心疼到死的那個善良漂亮的姑娘也不會需要承受車禍的痛。
然而梁知醒來的當天,徐改見傅勁深終於回了魂有了人樣,便立刻將早先收到的幾份希望小學落成的反饋報告呈給他看。
他盯著報告上的白紙黑字,報告的背後附上了一群面板黝黑臉頰暗紅小鬼頭舉著自己繪製的感謝條幅一起咧嘴笑的照片,他冷硬了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觸動。
那專案是梁知自己出去拍戲之後,用賺到的第一筆片酬捐贈落實的。
她被他養在身邊,像溫室的花朵一般嬌養著,他從小祖上便是顯貴,養起他心愛的女人來,自然不允許她花自己一分一毫的錢。
那會兒的他肯放她出去拍戲,也並不因為像現在這樣打從內心裡尊重她的意願,支援她的喜好,傅勁深這人劣根性重,大男子主義也有些強,對於那些需要她拋頭露面的工作,他其實是瞧不上的,願意讓她嘗試,也只是擔心嬌花真被自己給養死了,放出去透透氣罷了。
而她激動興奮地領的那點酬勞,壓根還不如他隨隨便便送她一件首飾的錢,他那麼愛她疼她,她要什麼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然而梁知也從來不向他要什麼,似乎自己累死累活掙得那兩塊錢才值得珍惜。
傅勁深當時實在沒法理解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錢和錢之間又有什麼差別?怎麼他辛苦掙的錢送到她面前,她卻一點也不高興?
她不愛他,他便十分敏感,她被困在他身邊,自然沒有不要命的男人敢靠近他,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連錢的醋都吃。
梁知跟著他,只能被動地接受他的錢他的愛,自己辛辛苦苦掙得片酬也一毛錢都花不出去。
偶然間看見了新聞,知道了離乾市這個繁華富人天堂不遠處的郊區外小村,僅僅是幾座立交橋之隔,卻是另一番窮苦景象。
她心下動容,也沒有什麼可以接觸到的熟人,最後還是央了徐改幫忙。
徐改辦事,傅勁深自然便知曉,這一回他倒是沒攔著她,她只能找自己的人求助,這種情況莫名地取悅了他。
然而若要較起真來,他還是忍不住嗤笑,她寧願把愛心分給幾千裡外的陌生人,也不願意給他半分。
他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愛心,這輩子滿腔熱血將最誠摯的愛都給了她一個人,然而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