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死還執迷不悟!你可知道,今日吐谷渾部在這裡駐守,等著圍剿你,是誰的主意?”她指了指呆立一旁的綺雲,艱難地吐字:“是她,她早就恢復了記憶,一切將你矇在鼓裡。她……害死了我們宮主,也害死了你。你們……。為什麼還對她如此痴迷……”
“你說的,朕……早就知道……”赫連定對寒璧回道。他艱難轉頭,看著若有所思的綺雲,從前意氣風發、不怒自威的臉,此時黯然神傷。
赫連定定定看了會綺雲,邁步向她走去,身形剛動,弓弦拉開的聲響傳來,“嗖嗖”兩聲,一左一右兩支箭穿過赫連定的膝處。
他屹立不倒,可是卻邁不開步,只是滿面悲涼和無奈地看著綺雲,向她伸出的手緩緩滑落……
看過這一切的綺雲狹長的雙目緊閉,濃密長睫如扇,看不清是喜是悲,有一滴淚自她的眼角,滑過她的臉……
…夜色如墨,殘星點點,月色如霜拂面,忽明忽暗。
天水行宮,綺雲安然而坐,逗弄著膝上的小皇子。
他的肌膚如絲絹般光滑細嫩,小小的手白嫩精細,手背上幾個小窩窩。他一歲正是學步好動的時候,喜歡纏著綺雲。他爬在綺雲的膝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聲音軟綿清脆,直揉入了綺雲的心。
他伸出小手,觸控上綺雲的臉,開心地笑了,露出未長齊的小白牙。綺雲看著他,眼光慈愛,將他的手指放在嘴裡輕輕咬了口,他更歡樂的咯咯笑了起來。
赫連定被吐谷渾刺史慕容拾虔生擒以後,吐谷渾可汗慕容慕璝命人將夏國一干俘虜都送回了天水行宮,等著拓跋燾率魏軍前來。
拓跋燾聽聞吐谷渾可汗給他傳遞的訊息後,星夜馬不停蹄地趕往天水。
他趕到綺雲的寢宮前,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就算在面臨敵人的千軍萬馬之前,也沒有此刻緊張。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綺雲並沒有抬頭,只是低頭親暱地逗弄著小皇子。
拓跋燾一步一步地緩慢踏入,燈光下,那個溫婉柔美的身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他的眼眶溼潤,剛張開雙臂,倏然停在半空。她那滿頭的白髮,如三千芒刺遽然扎進了他的雙眼。
拓跋燾驚駭地瞪大眼睛,上前顫抖著雙手,似怕驚醒睡著的嬰孩一般,輕輕地撫摸她柔順如絲的銀髮,“對不起,雲兒,佛狸來晚了……”
綺雲靜靜地靠著他的胸膛,安寧地闔上眼,神色恬淡靜和。她膝上的小皇子似乎不滿陌生人的入侵,手腳舞動,發出“呀呀”的聲響。
綺雲睜眼,對他婉柔一笑,輕聲哄道:“鳳麟,叫孃親,娘…親。”
小皇子明亮的黑眸看著她,口中發出軟糯的聲音,“孃親…親……”
拓跋燾心裡一震,顫著聲音問她:“這孩子是…。。誰的?”
“他是,赫連定的。”綺雲點了點孩子的小鼻頭,小皇子抱住綺雲的手指,送入自己嘴裡磨著牙。
拓跋燾身子一晃,忍住心裡的悲愴,柔聲道:“雲兒,只要你喜歡,我便視如珍寶。”
她轉頭對他一笑,皓齒微露,折射雪光,水秀的眉間似籠著一抹輕煙,“佛狸,我想帶你,去見一位故人…。。。”
拓跋燾輕握住她的雙手,認真地凝視她的眼,“你無論要做什麼,我都答應。”
眼前的銀髮女子,雪膚依舊,眼若琉璃,正是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綺雲。雖然,兩人只分隔一年多,但在種種磨難之後的重逢讓他們感覺恍如隔世。
二人走出屋外,只見夜空中雲朵散盡,皓月如銀,無垠清遠。
走在路上,四周靜謐,只有清風穿過樹梢沙沙作響,桂花綻放,暗香浮動。拓跋燾握住綺雲的手,五指相扣,默默無言,心意想通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