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桌兄弟肯定免不了多喝幾杯,而後孟君淮看見謝繼清在,繼而想起玉引的父親謝慈今日也來了。
謝慈早年在兵部做官,後來有一年去邊關視察時正好碰上軍中鬧疫病,他坐鎮大半年解決了這事,自己卻累得差點死在外頭,不得不卸任回家。皇上念著他的功勞也記著謝家的忠心,便賜了個廣恩伯的爵位。
孟君淮遠遠地看了一會兒,竟有點緊張,好像特別怕謝慈對自己不滿意似的,鼓了半天勇氣才可算拿著酒壺酒杯走過去:「岳父大人。」
正推杯換盞的一桌賓客都滯了一瞬,謝慈回過頭看了看,笑著站起身:「殿下。」
「您坐您坐。」孟君淮發覺自己手心裡居然在冒汗,左手攥了攥酒盅,右手給謝慈斟酒。
然後他不由自主地尋了話茬:「那個……玉引在後宅忙著,一會兒散了宴,您若想見,我著人安排。」
一桌子賓客:「……?」
楊恩祿:殿下您說什麼呢……您喝大了吧!!!
若按硬規矩,嫁了人的姑娘就不好見別的男眷了,長輩、平輩都算在內,親爹也不行。
至於實行起來,其實沒那麼嚴,人心都是肉長的,鮮少有哪家真攔著妻子不讓見爹的。
可再反過來說,私下裡不按規矩辦是一回事,您理直氣壯地把話說出來這是另一回事啊!
連謝慈的神色都變得有點驚悚,上下打量了女婿一番,伸手將自己手裡的酒盅跟他的一碰:「再說,這個再說。」
「……」然後孟君淮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堆著笑又跟岳父喝了一杯,再跟謝繼清寒暄幾句,鬱結於心地轉身開溜。
父子二人坐回去後,謝慈扭頭瞧瞧孟君淮的背影,壓音問謝繼清:「你不是說玉引嫁的這逸郡王……挺好的嗎?」
明面上的規矩都拎不清楚、在宴席上都能說錯話,這叫挺好的?
「呵、呵呵……」謝繼清悶頭連夾了兩粒花生米吃,自己也搞不明白剛才逸郡王是那根弦搭錯了,只能含糊著先給他打個圓場,「他這是……平常跟玉引相處輕鬆慣了,把咱都當一家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哦……」謝慈將信將疑地睇著兒子,「這事關乎你妹妹日後過得好不好,你可不能騙我。」
謝繼清趕緊給父親添了杯酒,賠著笑保證:「那不能,這可是我親妹妹!逸郡王待她真挺好的,您別操心。」
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傍晚。
賓客們陸陸續續地走了,親近的幾個兄弟略多留了一會兒也告辭回府。酒量不濟的老七老九老十二喝醉了,孟君淮吩咐下人護送回去,務必盯著他們平安躺到床上才許回來。
安排完了回頭一看,皇長兄居然也喝醉了。
「大哥。」孟君淮趕緊扶了他一把,揮手讓宦官退開,「我跟大哥說兩句話。」
幾個攙扶著謹親王往外走的宦官立刻退遠了,孟君淮便勸道:「大哥,咱說好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您也不必太焦心。」
他只道謹親王是為東西兩廠的事煩悶,但謹親王擺了擺手:「六弟,你……你小侄子可能,可能快不行了。」
第二十五章
「……大哥?」孟君淮悚然一驚。
他們一干兄弟裡,謹親王最年長,可孩子是最少的。也沒聽說大哥大嫂誰身體不好,可他們的孩子就是生一個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