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我們跟在後面,出了客廳,就看到一道樓梯盤旋而下。阮耀一路向前走,一路著燈,當我們來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已著亮了燈。
這幢屋子的建築,真是古怪,它最怪的地方,是將普通房子的二樓,當作了一樓,而一樓,則是在地下的,我們站在樓梯口子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個很具規模的圖書館,四面全是書櫥,櫥中放滿了書,有一張很大的書桌放在正中,書桌前和書桌旁,都有舒服的椅子。
阮耀一著亮了燈,就向下走去,可是,他才走了兩步,就陡地停了下來,失聲叫道:“你們看!”
當阮耀向下走去的時候,我們也跟在後面。我的心中,自從來到了這幢屋子前面之際,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時,這感覺更甚了!
但是,我卻還沒有看出,下面有甚麼不妥之處來。
直到阮耀突然一叫,手又指著下面,我和樂生博士,一起站住。
阮耀的手指著那張巨大的書桌,在燈光下,我們都看到,書桌上積著一層塵,可是,卻有兩個手印,那兩個手印之上,也積著塵,只不過比起桌面上的塵來。比較薄一些,所以雖然一樣灰濛濛地,但是卻也有著深淺的分別,一望可知!
阮耀的聲音變得很尖利:“有人來過!”
的確,再沒有頭腦的人,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也可以知道,那是在屋子關閉了若干時日之後,有人進過了,將手按在桌子上,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手印留下來的。而從手印上,又有薄薄的積塵這一點來看,這個人來過到現在,又有相當時日了!
我忙道:“別緊張,這個人早已走了,我們先下去看看再說!”
阮耀的神情顯得很激動,他蹬蹬蹬地走下去,到了桌子之旁,又叫道:“是羅洛,羅洛到過這裡,桌上的手印,是他留下來的!”
我和樂生博士,也到了桌前,望著桌上的兩個手印。
本來,要憑在塵上按出的兩個手印,斷定那是甚麼人曾到過這裡,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但是,阮耀一說那是羅洛留下來的,我和樂生博士卻立即同意了他的說法,我們兩人同時失聲道:“是,羅洛曾到過這裡。”
我們之所以能立時肯定這一點,道理說出來,也簡單得很。
羅洛是一個探險家,當他在澳洲內陸的沙漠中旅行的時候,左手的無名指上,曾被一條毒蜥蜴咬過一口。當時,他幸而立時遇到了當地的土人,用巫藥替他醫治,他才得以逃出了鬼門關。但是自此以後,他的左手無名指,卻是彎曲而不能伸直的,這一點,作為羅洛的老朋友,我們都知道。
而現在,桌面上的那兩隻手印,右手與常人無異,左手的無名指卻出奇地短,而且,指尖和第一節之間是斷了的,那就是說,按在桌上的那人,左手的無名指是彎曲不能伸直的,是以他的雙手,雖然按在桌面上,但是他的無名指卻不能完全碰到桌面。
我們三人互望了一眼,阮耀很憤怒,漲紅了臉:“羅洛這傢伙,真是太不夠朋友了,怎麼可以偷進我這裡來?”
我走近桌子,仔細地觀察著:“阮耀,羅洛已經死了,你的問題不會有答案,我們還是來研究一下,他究竟在這裡幹了些甚麼事的好!”
我一面說,一面也將雙手,按在那兩個手印之上。
我的身形和羅洛差不多高,當我將雙手按上去的時候,我發現我只能站著,而且,這樣站立著,將雙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勢,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著頭,一定是極其聚精會神地在看桌面上的甚麼東西。
而就在這時,我又發現,在兩個手印之間,桌面的積塵之上,另有一個淡淡的痕跡,那是一個方形痕跡。
羅洛當時,雙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甚麼,實在是再明白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