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們心願。畢竟,這選秀一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也有比咱們高几頭的關係壓著……”敏容說到這裡,忍不住輕嘆了口氣,放軟聲音緩緩勸道:“其實,我倒是希望純安落選,才好挑個能專一待她的好人家……”
“敏容!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咱家純安在你眼裡就只能配個普通人家?落選?哼!我算求錯人了,咱們純安若是有朝一日得了聖上看中,或是做了宗室福晉,你可別說那是你的功勞!”凝靜一聽敏容這番勸說,氣呼呼地站起身,大著嗓子吼了一通之後,轉而朝納蘭·明誠說道:“得!二叔,我也不在這裡落人臉面了。有些人,明面上看著好說話,實則心裡狠毒的很。那些打點費算是侄女兒孝敬您的。我走了,不送!”說完,凝靜看也不看敏容一眼,甩著帕子怒著臉邁出大廳。
“你這是……”納蘭·明誠見狀,正欲朝敏容發作,想起小兒子的事還未解決,悻悻緩了臉色,“我說容兒,你堂姐也就來求你這麼一次,何必如此決絕呢?惹惱了她,也不見得對咱家就有好處!”
呵……就求她這麼一次?開玩笑!她可絲毫沒忘在她出嫁前,被凝靜利用的大事小事。那些也不計較了,可選秀一事本就牽連甚廣,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上頭抓到把柄,害了老爺。再者,皇家宗室裡有那麼適齡的多格格參與此次選秀,與其四處通融求個好去處,倒不如想著落選,求份好姻緣!
可惜凝靜不聽她的提議,還道她故意奚落純安。唉,就算她不想求老爺去聖上那裡融通,她也不至於就一定是壞心地不想讓純安好。倘若這次待選的是璽兒,她若沒有把握,也必定會去求落選。
皇家宗室,再如何風光無限,也離不開**深宅三妻四妾的悲哀。與其嫁入侯門深似海,倒不如一夫一妻齊心眉。
“阿瑪,女兒說的是實話,你是看著三年一屆的選秀女子過來的人,這入宮也好,入宗室做妾室也罷,到最後,真正幸福的有幾人?”敏容似是自言自語地問道。
“幸福?女子生來就是為父、為夫、為子,何來自己的幸福?”納蘭·明誠不以為然地扯扯嘴角,“也就你,才敢頂撞生身父母的意願,為自己選夫婿。哼!如今算你走運,夫婿待你不錯,才敢如此大放厥詞地說什麼女子幸福不幸福的鬼話!”
“難道不是嗎?若是當年我依了阿瑪與福晉的意思,嫁入和親王府,如今會落得什麼下場阿瑪豈會想不到?”敏容恬淡地直視著眼前五十出頭的生父。那和親王比他都要大上十歲,如今病入膏肓,承爵的長子兩年前就將和親王那一干侍妾如數趕到郊外的農莊。如今,端看那些女人生死由命……
“行了,橫豎你都推拒了凝靜的請託之情,還提這些做什麼?”納蘭·明誠自然清楚地知道和親王府這兩年發生的事,佯裝咳了咳,將話題轉到了小兒子一事上:“你弟這些日子缺銀子……”
“女兒聽說了。”敏容自嘲一笑,從袖袋裡掏出一張面值五百兩的銀票,“阿瑪,這些是我最後的貼補了,您也曉得,我沒有產業傍身,除了月錢,就沒有任何來源了。這些,還是剛成婚那會兒,老爺給我買首飾衣物的體己錢,我沒捨得花,本想給璽兒添妝之用的,如今,既是小弟有事,就先拿去用吧。”她沒有隱瞞分毫。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她身上,就只剩這麼多了。若是她阿瑪真心體諒她,就不會全部收下,好歹給她留些以作防身。
然而,納蘭·明誠二話不說就全數收納入懷後匆匆離去的舉措,在她意料之內,又出乎她的意料。
早就該認清了不是嗎?她忍不住暗嘲。
槿璽緊緊握住她越來越涼的是雙手,給她力量與溫暖,“額娘?”
“額娘沒事。”敏容回以一記淺笑,“這樣也好,也算是解脫了不是?”能用銀兩衡量的親情,她早就沒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