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白潔也挑不出她什麼毛病來,剛來的時候有點土,後來知道自己土,就不說話。讓人恨也罷了,偏讓人恨不起來,但喜歡也喜歡不起來。於是,白潔晚上總是失眠嘆息,江鼎盛只能安慰著:〃各人都有各人的命運,年紀都那麼大了,還是那麼計較。〃
〃可希文、希凡是我兒子,我總是希望找更好的女孩子給他們。〃白潔翻身睡去。
方芬芬看著空蕩蕩的整個屋子,空蕩蕩的院子,忽然覺得自由,說話還有迴音。因為碧雅園今天竣工,大量記者和市民都在圍觀,高胖子把保安都帶去現場了,除了大門口一個開門的。坐在陽臺上寫日記,也頗有點詩意。
太安靜的時候,讓人有大聲尖叫一聲的衝動。
方芬芬尖叫了。劉思遠出現時如鬼魅輕巧,拍了拍方芬芬的背,方芬芬覺得一陣眩暈,尖叫聲來不及傳到大門口,頭倒在地上,輕微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方芬芬。〃劉思遠笑著,〃鄧益明家的人註定是要全部死在我手裡的。活該,活該。我的昆健又可以高興了。〃
世上很多事,不是緣分,只是巧合。劉思遠沒有想到買主要殺的竟然是方芬芬,而且什麼都安排好了,工具、殺的方式和時間,不用動腦筋。
電鑽在地下室的工具盒裡,很快就找到,還有手套、繩子。方芬芬感覺有人在地上拖著她,睜不開眼睛,正努力地睜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是人,眼裡是冷漠的獸的光芒。一把鋒利的電鑽正在靠近。
從後腦的中間部分開始鑽進去,和前額血洞會合。劉思遠許久沒有動手殺人,這次進行得有些興奮。繩子用手伸塞進去。劉思遠不矮,但死去的方芬芬很沉,站在門口的凳子上,打結,用力一拉,方芬芬在客廳大門上晃來晃去像鞦韆,一前一後,一左一右,人死去,植物神經還活著,腳一蹬一蹬地抽動。
劉思遠歪頭看了看方芬芬,血已經放得差不多了,〃滴滴答答〃地順著腳流下來,額頭上穿著繩子的洞,像有三隻眼睛的妖怪,眼睛始終閉著,有些發愁的樣子。
我死了,你高興嗎?
打家裡電話,沒人接,江希文以為方芬芬在睡覺,對白潔道:〃你們先吃,我去接她吧。〃 李雲兒和江希凡在飯桌旁邊說笑著,誰也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白潔點點頭,〃快去快回。〃
江希文進門的時候,大門口的保安給他敬了個標準的禮,顯然他什麼也沒察覺。
開門,方芬芬的腳還在輕微地抽動,身體又開始晃盪。黃昏的時候,有幾縷太陽照著她血跡斑斑的額頭,江希文慢慢地朝上看,方芬芬的眼睛正朝下看,你我對望,真的做到了無言以對。方芬芬嘴唇倔強地閉著,前額的洞已經不再冒血和腦漿,凝固了。
江希文呆了,揪自己的頭髮,〃這不是真的!我肯定是做噩夢了。不!不是真的。〃
方芬芬努力微笑,神情已麻木,眼睛充滿淚水,卻無法流出,我只是想見你,你說好只離開一會,等你回來,我已經死了。
宴會取消,在警察來後,其餘的人看到的方芬芬已經躺在地上,現場被封鎖,輕輕揭開方芬芬身上的白布,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嘴角歪向一邊,有委屈的笑容……她素來是委屈的,到死都是。而繩子已經被取出來,冒著熱氣堆在一邊。
李雲兒趴在地上哭,不知道為什麼要為了她哭。
江希凡抱她,看了白潔一眼,〃別傷心了,惡人自然有惡報。〃
白潔癱倒在江鼎盛懷裡,哭得不成樣子,〃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於是,方芬芬被抬走了,離開本來就不屬於她的漂亮的有傭人的大房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你已經擁有了,會突然被人搶走。死了也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