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塵心領神會,忙悄悄退後溜下堤去,繞道匆匆回營去了。
一干大人們在營內會客廳喝著粗茶等待淡飯,過了良久,粗茶飲過三泡,還是不見淡飯上桌。一干大人們飢腸轆轆有些坐不安穩了。
宋禮問道:“吳大人,如今軍中糧食吃緊嗎?怎麼這許久還沒做好飯?”
吳仁興說道:“不吃緊,不吃緊······噢······有些緊,稍微有點。飯菜應該快好了,應該快好了吧?哎······哎······”正把著門口張望的的吳仁興突然大叫起來:“來了,來了!這不是來了嗎?”
果然,熱氣騰騰的青菜、白飯、雜麵饅頭姍姍來遲。吳仁興抽著鼻息說道:“正熱乎著呢,真香!”
眾人正要用飯,忽然有人來報:“啟稟大人,白老先生已繪製完成圖紙,差人送到。”
“噢!”宋禮大喜,說道:“快快請進。”放回手中的饅頭,起身迎了出去。
門外的林青塵看到林天鴻和沈如月走了過來,臉色一驚,忙迎上去輕聲說道:“你們怎麼來了?我不是說晚上去請嗎?快走,快走。”
吳仁興搶先為尚書大人宋禮開道,他圓乎乎的身體幾乎是滾動著衝上來的,已經發揮到他行進速度的最大極限。他也不及確認有些面熟的來人是誰,大喝道:“哪裡來的村姑野漢,竟闖到軍營裡來了,快轟出去,切勿影響了尚書大人觀閱圖紙。”
吳仁興話音一落,兩旁侍衛立時挺槍上前驅趕。
宋禮抬手說道:“且慢,既是鄉村男女,何必要用利器威嚇,讓他們自去就是了。”
吳仁興這才認出林天鴻和沈如月,忙說道:“尚書大人,這二人不是普通的鄉村百姓,是江湖練家子,不如先拿下了問他們個明白。”他見林天鴻、沈如月非但不走,而且還面無懼色地徑直走了過來,“你們幹什麼?”他退了一步,立刻又前進了兩步作勢維護宋禮,說道:“大人小心。”
林天鴻淡淡一笑,抬手展開綢布畫圖,說道:“我二人受白老前輩所命,已將圖紙帶到,請尚書大人過目。”
“噢!”宋禮的雙眼立時被圖紙拴住,兩三步走過去,接過圖紙,頭也不抬,口中說道:“二位快快請進。”
吳仁興說道:“尚書大人,圖紙既然已經成了,觀閱也不必急於一時,不如用完酒飯再看?”
宋禮依然眼盯著圖紙頭也不抬,說道:“看圖事大,用飯事小,不要誤了大事,快把飯菜撤了。”
林青塵忙招呼人來收拾精心準備的粗茶淡飯,唯恐耽誤了尚書大人觀閱圖紙,他親自端走了剩下的那盤雜麵饅頭。吳仁興也不閒著,揪起官服袖口,用裡衫的袖子把桌子抹淨,說道:“大人請,擱桌上看。”
宋大人捧著圖紙像捧著聖物一樣恭恭敬敬地走到桌子前,像放置稚嫩嬰孩一樣小心翼翼地放下,用雙手輕輕撫平,凝目審視,認真觀閱。
眾人都屏聲靜氣,唯恐弄出聲響驚擾了尚書大人的思維。
吳仁興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骨碌碌轉動著眼珠,看了看圖紙,他一塌糊塗不明所以,又看尚書大人的臉色,尚書大人的臉上風雲際會高深莫測。他的表情隨著尚書大人宋禮的神情變幻,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凝目默想,時而舒顏含笑······吳仁興難辨尚書大人喜憂。他臉上東施效顰的表情像是女子月事不調肚子疼,肥厚的嘴唇被內心的忐忑和激動衝撞的顫顫抖動,如果不是他努力剋制住不發出聲響,恐怕會打出竹板的節奏。他察言觀色、相面猜心,心中盤算著如何判斷正確,以便及時地發出與尚書大人的共鳴——喝彩或者是叱責。
終於,尚書大人臉上的表情定格,眉頭緊皺似乎大為不悅。吳仁興立時欲要叱責圖紙繪製的粗淺拙劣大為不妥,忽然又察覺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