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官員看來,皇帝發怒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那一副面無表情盯著你看的模樣。
馬若凡頓時惴惴不安起來:這皇上是出了名的寵溺四殿下,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而把我“咔嚓”了吧。
可是,他很快發現司空炎琉的眼神沒有焦點,視線穿過了他,在用那種看著廣闊草原的眼神看著他的身後,眼神威嚴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鬱。
馬若凡有些吃驚,皇上居然會有這樣走神的時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片刻之後,司空炎琉回過神來,發現馬若凡還跪在地上,這才開口道:“愛卿平身吧,就按你說的那些方法來找,傳我的令,找到四殿下者,一律加官四級,賞黃金兩萬兩。”
司空炎琉一席話剛落下,滿朝譁然。
一個大臣巍巍顫顫的跪了下來,花白的長髯不住的顫抖著,開始苦諫起來:“皇上三思,臣知道四殿下可能還在刺客手裡,可是如此貿然的拔高獎賞,會使眾將士產生功利心,因而動搖軍心。”
聽了他的話,一些年老的大臣也紛紛跪了下來:“皇上三思。”
他們早就對司空炎琉過分的寵溺這個四皇子心存不滿,認為他是逆賊之後,理應貶為庶民。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參諫了他無數次,可是一向積極採納他們意見的司空炎琉在這件事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態度很堅決,這讓他們十分惱火。這次司空詠夜被綁架,他不惜調動整個御林軍三分之二的將士進宮搜查,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昏君所為,更是在心裡恨透了司空詠夜,認為他是惑君的妖孽,恨不得他立刻死在那刺客的手上。
司空炎琉沒有理會他們,甩了甩衣袖,站起身來,淡淡的開口:“朕意已決,你們無需再多此一舉。無事下朝吧。”他的語氣平淡,但是話語間的肯定卻毋庸置疑。
司空炎琉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龍殿,拋下身後那一堆不斷哀嚎著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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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炎琉回到御書房,對一旁的陳進忠淡淡開口:“你先出去吧,朕一個人呆一會。”
司空炎琉此刻的神情帶著一絲疲憊,黯淡無神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有些蒼老,陳進忠內心有些心疼,這皇上也才二十多歲啊,現在看起來卻這麼滄桑。
作為司空炎琉的貼身奴才,陳進忠一直看著他長大的,一向是一個深沉而富有城府的男人,做事手段火辣而決絕,甚至有時候絕情的有些殘忍。
陳進忠向來沒有看到過他如此沮喪的神情,為了一個四殿下弄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看來這皇上還真是愛慘了四殿下。
“是,皇上。”陳進忠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門。
司空炎琉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御書房,臉上一直強撐著的表情終於垮了下來。
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低空炎琉低聲的自言自語:“詠夜啊,你到底在哪裡?父皇翻遍了整個皇宮都找不到你啊。”
視線不經意只見掃到了案臺上的硯臺和狼毫,司空炎琉心裡頓時一酸,前幾天自己教他寫毛筆字的畫面歷歷在目:他總是拿不好毛筆,寫出來的字也總是歪歪扭扭的。他一不小心就會把墨水弄到手上,臉上到處都是,面對自己假裝生氣的表情,卻一點也畏懼,還把手上的墨水擦到自己臉上,然後眨著亮亮的大眼睛,吐吐舌頭對自己狡黠的哈哈大笑,臉上的墨痕讓他看起來像只淘氣的小貓,可愛的不像話。弄得自己剛要發出來的火瞬間就洩了下去,乾脆陪著他一起玩墨水,兩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往對方臉上抹墨水,然後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弄得整個御書房一片狼藉,差點把突然進來的陳進忠嚇得昏過去。
幾天前畫面依然歷歷在目,可是那個唯一感往自己身上抹墨水的小東西此刻卻不知道此刻在哪裡受著苦難。
無力的倚靠在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