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心虛,李秀英冷著臉扭開頭,“媽,你要是沒事我就先家去了,出來了一天,我公公那邊又要有意見了。”
“你還知道你了去一天啊?死丫頭,我還以為你不回來跟人跑了呢。”王翠花見問不出什麼,罵了一句轉身走了。
李秀英憋著口氣,對著母親的背影道,“有當媽的說自己的閨女跟你跑了,你也是頭一份了。”
王翠花身子停下來,扭頭瞪過去,面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眼裡還多了一份打量和猜疑。
李秀英卻明白這份猜疑是因為什麼來的,心裡忍不住為自己難受,壓下鼻子裡的酸意,扭身就走,一刻也沒有多呆。
周興泉在一旁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轉身也走了。
按著王翠花以往的脾氣,早就開罵了,可今天她這是心虛,哪裡敢罵,一邊往家裡走一邊心裡還在低估,是不是那死丫頭知道了什麼。
李秀英大步的往村裡走,想著她與周興泉私奔,母親可能是背後推手,就忍不住一陣陣的心寒,一直到了村東頭,到了張家的柵欄外面,李秀英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被氣的起伏的胸口平靜下來。
右手緊緊的握了在左胳膊上掛著的包袱,李秀英才邁步走進去,人到院子裡的時候,房子的門從裡面被推開,一個面斂黑瘦的小夥子走了出來,黑色的對襟的老棉襖,灰色滌卡褲子。
看到李秀英沒有說話,先抹出一抹真心的笑來,“嫂子回來啦,正好家裡要吃飯,快進屋吧。”
這人正是李秀英的小叔子張建設。
張家兩個兒子,老大張建平正是李秀英的丈夫,高中畢業後就去當兵,如今一直在部隊裡。
張建設是小兒子,只念到初中畢業就在家裡務農,十八歲就成了親,娶的是同村豆腐西施的女兒,人長的也水靈,豆腐西施的男人又是個會看事的先生,所以說家裡條件在村裡也算是上等的。
如今有了個五歲的男娃,是張家唯一的孫子。
張建設人很憨厚,李秀英嫁進來之後,也只有他是真心的把李秀英當成家人。
李秀英也不吝嗇的對他笑道,“回來了。又要餵馬去?吃了飯再去吧,大冬天的飯菜冷的也快。”
“沒事,嫂子先進屋,我去去就來。”張建設憨笑,還不好意思的抬頭抓了抓頭。
李秀英笑著點頭進了屋,只聽到東屋裡是說話聲和孩子的不滿聲,李秀英步子沒有停,先去了小後屋。
李家也是三家泥草房,一進來就是左右兩口大鍋,兩邊各是一間房,在東西房的北邊又隔出兩個小後屋來,西屋的後房做了小倉房,裡面放了雜物,東屋的小倉房是李秀英住的。
當初張建設結婚早,結婚的時候就結在了西屋。
李秀英嫁過來之後,張建平又常年不在家,原本說李家老兩口要移到小後屋把東屋給他們騰出來結婚後,結果也沒有騰,就成了李秀英住在小後屋裡。
冬天的天很短,雖然才三點多,不過外面已經開始變黑,李秀英住的是小後屋,只有一個小北窗,白天的時候屋子都黑暗,現在這個時候早就全黑。
她到門口先摸了門框旁的拉線,四十瓦的燈泡不怎麼亮,昏黃的燈光下,邁一步就能坐到炕上,李秀英隨手把拉門拉上,坐在炕沿邊上發呆。
小後屋原本就很小,一張小炕也就像1。8*1。5的床那麼大,小後屋的門朝西開,炕上是蘆葦草編的坑席,靠著炕的最裡面的東牆是一口紅色畫著黃的大櫃,上面疊著李秀英結婚時張家給做的一床被褥。
黑色面紅黑花的褥子,還有一床白棉布和粉色緞面的被子,除了這點東西,屋子裡啥也沒有。
李秀英聽到外面的開門聲,知道是張建設回來了,又聽到他喊了一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