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走了幾步,拔出了插入地面的玄鐵劍,道:“我不通音律,不如以一柱香的時間為限,我以劍發聲,將你帶偏算贏,如何?”
黃藥師爽快的應道:“好!”,衝遠方候著的聾啞僕人比劃了幾個手勢。
風蕭蕭側頭囑咐道:“小蓉兒,記得運功護住雙耳。”
洪七公笑道:“有老叫花在旁呢,不礙事。”
不多時,僕人取香爐而回,擱在石桌上,用火折點燃。
黃藥師將簫就唇,幽幽咽咽的吹奏起來,他有心放水,並未運上內力,更沒吹奏威力極大的“碧海潮生曲”。
風蕭蕭笑了笑,沉入了明鏡之境,心中彷彿出現了一面鏡子,將周遭的一切都映入其中,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一團,而聲音好似道道波紋般蕩蕩而散。
數月前,他陷入魔障,一夜間雙鬢轉白,卻忽然有了這種奇異的感覺,當時不明所以,於是將身負所學一一比對,尋根問底,細細研究,才發現是和“移魂**”息息相關。
外放則迷人心魄,內用則心明生鏡。
遂將“九陰真經”完完整整,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旁的倒也無甚問題,一想即通,唯有總綱精奧無比,晦澀難懂,是以他原來一直都只是照著註釋修煉,此時一琢磨,立時發現註釋其實省略了一大段口訣,並沒有解釋。
或許當初寫註釋的郭靖、黃蓉自己都沒有研究明白,又或是修煉那些口訣時遇上了危險,所以並沒有標出。
他來桃花島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著這些被省略的口訣,可直到現在仍沒有勘破想明,卻隱隱覺得,這些口訣非但和“移魂**”相輔相成,和“靜心訣”也有些關係。
原本這兩套武功風馬牛不相及,卻因為“九陰真經”總綱的晦奧口訣關聯在了一起,同是武功,卻又不似武功,彷彿道家的神通。
倒像是原本有一篇完整的秘笈,卻不知何故,散落成了許多殘篇,然後分別被後人重新收錄、編纂過一般。
現下殘缺過多,無法完整契合,並不通順,應該是還有不少殘篇他並不知曉,如果能夠集齊,定然能夠上下相接,還原本來面目。
不過心生明鏡,好處已經極大,簡直就像後世的雷達一般,顯露周遭,雖然無比模糊,範圍又遠遠不及五感,但在地形複雜的環境中,卻是如魚得水,哪怕與人功力差距甚大,也難以被其隱瞞、偷襲。
如今和黃藥師比鬥音律,更是大佔便宜,根本不用耳朵去分辨,只需感受著心中明鏡。感受著道道起伏的波紋,在低伏時彈動玄鐵劍就行了。
低沉的重劍嗡鳴,次次都響在兩拍之間。
黃藥師臉現詫異之色。簫聲微有窒滯,氣息顫岔,險些就被帶偏了。
風蕭蕭卻面容平靜,手持重劍而彈,身姿飄然出塵。
黃蓉望著他兩鬢的白髮,心中突地揪起,方才一直無暇顧及。現下思緒一閒,登時無比心疼。
風蕭蕭心有所感,倏然望去。滿目盡是柔情,雖然分神他顧,手中卻絲毫不亂,好似遵循著一股天地初開便亙古長存的韻律。現出一縷蒼莽荒涼的意志。
黃藥師不知不覺中提起了內力相抗衡。
洪七公滿面驚異。暗道:“好小子,還有這一手,剛剛不是才說不通音律嗎,全是放屁,只這古樸高卓,彷彿洪荒再現的調調,就不知羞煞多少絲竹大家了。”
黃藥師暗暗稱奇,好勝心大起。原本放水的心思登時拋到腦後。
簫聲一轉,忽變低微。彷彿大海浩淼,萬里無波,突有一股海潮推來,由遠及近,越堆越高,漸進漸快。
眨眼間巨浪成山,波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狂潮猛地拍岸,一波未去,一波又起,高低起伏,連連綿綿,永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