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會掙扎的,就像我一樣。如若不然,你怎麼會擇‘蕖華’為號?”
“我第一次聽到‘蕖華公子’的名號時,還是在靖和元年。揚州通判沈綏賣官鬻爵,攪得江南官場不得安寧。公子自北境而來,同沈綏成為詩友、把酒言歡,相交半月,竟生生勸得沈綏交出了貪腐官員的名單,兵不血刃地重洗了江南官場。朝廷不知,可揚州城內誰人不知?我未親耳聽見公子沿街佈施時此起彼伏的稱頌聲,可卻是萬分好奇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敢以‘蕖華’自號?”
葉亭宴淡淡道:“平年兄過譽了。”
他面上不見半分驕矜自得之色,可常照卻道:“如今我才知道,你確實當得起這個稱號。可是亭宴啊,你這麼傲氣,卻不知道自己這麼傲氣,落在旁人眼裡,的確是非常非常、非常叫人……”
“哦?”葉亭宴依舊不卑不亢,有些無奈地打斷他,“平年兄竟是厭惡我的。”
常照搖頭:“我只是想得開——我一眼就能看見你的結果,蓬山此去無多路[2],蓮華敗於泥垢,公子死於非命,照竟不能為你尋到第二條路。既然看見了這些,我為何要厭惡你、嫉妒你,今日來勸你與我同行,也不過是惺惺相惜罷了。”
他出言直白,幾近詛咒,葉亭宴卻毫不在意,笑容不改:“我承平年兄的情分,若有朝一日生死白骨,你我當為彼此敬一杯知交之酒。”
常照有些遺憾地與他碰盞:“自然。”
於是再無他言,朝會漫長而冗雜,前三爵奏完之後,太樂丞引《天下大定》之舞,隨後四爵奏《嘉禾》《乾安》,皇帝去後,眾人方才退席[3]。
葉亭宴自奉陽殿的長階上拾級而下,常照沒有再與他同行。
裴郗逆著人流找到他時,還多問了一句:“常大人竟與蘇大人交好麼?從前未見此二人往來過,前幾日蘇大人早朝後留於乾方殿,我還以為是他逼問皇后下落,如今看來卻似不是。”
他口中的“蘇大人”自然是落薇的兄長蘇時予,自谷遊山之變後,宋瀾便派人圍了蘇氏府邸,蘇時予進出都有侍衛跟隨,落薇深知此事,怕有牽連,暫未與他聯絡。
蘇時予知曉皇帝疑心,倒也不甚在意,每日只是兢兢業業地做著瓊庭中的八品官—
—蘇氏一門煊赫三代,落薇封后,為了不使群臣諫外戚之禍,蘇時予從科考之後便有意避嫌,連同蘇氏其他子侄,領的皆是清貴卻不顯赫的閒職。()
他竟會突然與常照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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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在葉亭宴心中過了一過,二人從明光門出宮登輿,遠離御街後,裴郗便開始絮絮同他說一些近日瑣事,他似有似無地聽著,直至對方道:“我今日又見到兄長了。”
葉亭宴脫口問道:“他今日也被調來使喚了麼?”
語罷他才覺得不對。
馬車當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便不如平時謹慎。裴郗見他露餡,不免有些得意,開口言語,卻帶了幾分苦澀:“他不讓公子對我說,是麼?”
皇太子尚還年少之時,朝中曾生過一場逆亂。
明帝登基前篡政的廢太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曾有一名姬妾躲開了避子湯藥,在流放途中生下過一個孩子。
不知是痴心戀慕太子,還是渴望權勢,這女子帶著孩子改嫁給宗室子弟,又在他成年後將一切和盤托出。這個孩子為報父仇,隱忍多年,終於篡了宗室兵權,入京朝賀時又打著“正統”之名發起了一場宮變。
宋泠少時甚至見過這位不知能否稱為“皇叔”的人,隱約記得他眼瞳深邃、長髮捲曲,似有些外族血脈,瞧著他的時候,目光總是飄得很遠。
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