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不備(四)
夏至深時,資善堂園中的芭蕉鬱鬱蔥蔥,一片欲滴翠色,臨近窗前的幾扇,還隱約能見淡淡的墨痕。
落薇換了揉藍薄衫,手提食盒,蹦蹦跳跳地走在宋泠身前。
春巡時宋泠贈了她一把好劍,落薇十分高興,纏著隨行的燕少將軍教她用劍。
好不容易學會了,想要回來舞給宋泠看,卻不知道哪裡惹了他不高興。
宋泠足足三天沒理她,今日才紆尊降貴地先跑來找她說話,落薇親手做了置於冰碗中的蔗漿櫻桃,總算將人哄好了。
隨後二人便想起宋瀾來資善堂後還未去見過,於是重製了一碗,一同來尋他。
宋瀾已換了件乾淨的黑色襴衫,漏了一襟雪白中衣的邊兒,戴幞頭,因無內監服侍,便自己背了小小的書箱,正慢吞吞地往書堂走去。
落薇瞧見他後,剛想揚聲呼喚,便被宋泠拎著後頸拽了回去。
她有些不解地順著宋泠的目光轉頭,卻見穿金著玉的五皇子淇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氣沖沖地擋在了宋瀾身前。
宋瀾拽著書箱的揹帶,小聲喚:“五哥。”
話音未落,宋淇便飛起一腳,正正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位置,宋瀾不防,痛呼一聲後仰面跌倒。
書箱磕到階上,內裡的紙頁散落了一地。
宋淇氣急敗壞地喝道:“你放肆!竟敢……”
離得不算近,剩下半句沒有聽清楚。
落薇眼見宋瀾被踹得連面色都有些白了,急忙地想上去阻止,宋泠卻半攬著她沒有撒手,神色微冷地繼續聽二人對話。
宋瀾捂著胸口,不知說了什麼,於是宋淇更怒,一手打翻了他剛剛撿起來的書箱:“你生辰不祥,母妃又是蘭薰苑幽禁的賤人,爹爹和二哥肯叫你來,已是天恩浩蕩!你居然還這般不知輕重,蓄意……”
他說著便要再動手,宋泠順手摸了腰間玄鐵製成的宮令,借力甩了過去,正正砸中宋淇的手腕。
宋淇餘怒未平又被勾起,一把接住那牌子後,齜牙咧嘴地轉頭怒斥:“誰敢——”
說了半句,他突然瞧見了來人,於是立刻改口,有些心虛地結巴道:“二、二哥。”
落薇上去扶起了宋瀾,宋泠負手走近,冷聲道:“欺侮幼弟,出言不遜,老師和先生們素日的教誨,你忘得一乾二淨?”
宋淇垂著頭嘟囔道:“兄長不知,是這小子先……”
宋泠道:“你手足兄弟,當如何稱呼?”
宋淇立刻改口:“是,二哥,臣弟知錯了。”
他哭喪著臉朝落薇擠了擠眼,落薇衝他挑挑眉,以示自己無能為力——她平時與諸皇子關係尚佳,五皇子雖性子跳脫些、頑劣些,總歸不是惡毒心腸,今日這般行徑,將她也嚇了一跳。
宋泠叫宋淇致歉,宋淇卻死活不肯,僵持了半天,還是宋瀾先道:“無事,皇兄,是我自己……做錯了事。”
宋淇
瞪了他一眼,宋泠見調和不得,只得道:“你自去慎戒堂領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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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霧圓提醒您《刺棠》節完整章節』()
宋淇衝他行禮,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落薇無奈道:“阿淇平素並不如此,你們這是怎麼了?”
宋瀾卻不願多言,只是拍拍身上的塵土,朝二人端正地行了個禮:“多謝皇兄和阿姐相護。”
宋泠事後得知,原來在宋瀾來資善堂這三個月裡,十分不受待見,每每都是獨來獨往,還常得宋淇捉弄。
饒是如此,他還是堅持每日來進學聽訓,晨起暮歸,守時地給諸位先生問安,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