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漩渦不住旋轉,收歸,停滯不前的心境在阻塞許久之後豁然開朗,雲狂全身一顫,頃刻之間,四肢百穴一股暖流衝過,貫通無阻!
閃爍著深邃精芒的黑色眼珠驀地眯開一道縫隙,放眼鴻蒙,四宇之內一切都顯得那樣平靜卻又靈動,世界在睜眼的一瞬間便精彩了起來,連枝頭水珠滴落,花苞微張的細動也再逃脫不過她的感覺。
周身白霧般的天地靈氣已然不見,卻是全全滲透到了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此時的雲狂煥然一新,彷彿被最為潔淨的泉水洗過一遍,任何一寸肌膚都細膩至極,如寶象牙般潔白無暇,一頭青絲無風自動,星星點點的光澤在發上流淌,但是就是如此耀眼的一個人,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虛無飄渺的感覺。
門口的琴兒疑惑地揉揉眼,心裡泛起一股奇異,明明還是那樣的公子,為什麼就會覺得有什麼東西改變了,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呢?明明還是那樣好看的容貌,怎麼一眼看去就覺得不是那麼搶眼,若不仔細地看,反而覺得變得普通了呢?
雲狂睜大眼睛,深吸一口氣,放下玉簫,眸中的喜悅無法掩飾。
幾天以來的潛移默化的影響,慢慢的質變,加上這麼多年的努力,在這一曲琴簫合奏的意境之中得到感悟,終於衝破了那道門檻,突破了驚天訣心法十層。
這是一次真正的蛻變,脫胎換骨,從此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之中。
海納百川,萬物歸原,隨心所欲,收放自如,生生不息,紫竹之境!
趕在這個敏感時候跨過了這道門檻,不止是高興的問題,也讓雲狂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信心大增,有了底氣,紫竹與藍竹巔峰雖然只是個境界突破的問題,可是就這一層境界,卻是天差地別!雲狂今年還未滿十六歲,在這個年紀進入紫竹之境,其妖孽程度,說出去恐怕九大宗門的所有宗主眼珠子都會瞪掉下來。
眼露淡淡笑意,雲狂瞧著那個也漸漸從曲子的餘韻中清醒的絕色青衣男子,說不得,他今日的來訪真是及時,這次突破還真多虧了這一曲合奏的機緣。與此同時,雲狂胸中更充滿了快意,她也全然沒料到,花夢影的琴曲方面的造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正是酒逢知己,人逢知音啊!
“那個誰,等等!”花夢影同樣欣喜若狂,俊臉上興奮洋溢,幾乎是用了畢生最快的速度一下子跳起來蹦到她眼前,險些踩到了自己的青衣,他一把親熱地握住她柔軟的雙肩,隨即不敢置信地問道:“狂弟,是你?那個吹簫的人是你?”
方才他沉浸在琴簫合奏的美好之中,一直閉著眼,根本沒有抬頭去瞧遠處的雲狂,加上那詭異的蛻變也只有短短一刻功夫,花夢影便沒有看到。一曲結束,那契合的感覺讓他差點兒想去手舞足蹈一番,心裡迫切地希望見到那個知音人,這才大失形象竄了過來,不過一見是雲狂,頓時驚成了一塊木頭。
雲狂眨眨眼睛,這樣緊緊張張喜形於色的花夢影難得一見,一反了平日的淡漠,實在很可愛,當下露出無辜的純潔笑容:“怎麼,夢影哥哥覺得我不行嗎?”
“呃……你,你沒告訴我你懂得音律。”花夢影跺腳長嘆,鬱悶得幾乎想去撞牆!這麼好一個現成的知音放在眼前,他居然錯過了這麼久!太鬱悶了!太太鬱悶了!
“可我也沒說我不會呀。”雲狂笑嘻嘻似小白兔。
花夢影一時啼笑皆非,知道這小子絕對是在耍無賴,你柳小王爺可是楚京第一風流紈絝的公子,七歲被趕出學堂,這許多年來沒有名師教導頑劣不堪的傳言滿街都是,你不告訴我,我又怎麼知道呢?
想到此處,他不禁肅了容色,用一種全新的眼光去打量眼前的人,一雙清明得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眸子緊緊盯住雲狂,卻突然驚駭發現,他從來都能夠看穿萬物的眼睛,卻似乎就是獨獨看不穿,看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