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輔已是歸心似箭,聽得馬上就能回去,亦是又驚又喜,深施一禮道:“老仙翁之德,晚輩銘感五內。”拓跋玉兒見陳輔偌大年紀,對然翁仍是畢恭畢敬,心道:“你一把歲數了,對別人都客客氣氣,為什麼就對我看不慣?就因為我是鮮卑人嗎?”但轉念想到自己初見陳靖仇時,雖然陳靖仇救了自己,自己仍然對他一口一個“隋狗”,心中也就釋然。
陳輔謝過了然翁,又道:“古月仙長為我師徒二人耗費了許多精力,還請老仙翁代我向他謝過。”
然翁捻了捻鬚髯微笑道:“陳先生不必客氣,老狐狸靜養一月,就能盡復舊觀。”
陳輔聽陳靖仇說古月仙人本是萬年老狐,現在然翁也稱其為“老狐狸”,再無懷疑,長嘆一聲道:“大恩不言謝。如此,老仙翁,恕晚輩告退了。”他踏上那幾個足跡,人剛走上去,便一下消失不見。小雪看得驚奇,睜大了眼說不出話來。然翁看著她笑道:“白髮小姑娘,別擔心,這兒可不比我的馭劍術,掉不下來的。”
先前小雪坐在飛劍上,擔心了好半天,生怕會掉下。如今被然翁說中心事,她臉微微一紅,向然翁行了一禮道:“然翁老爺爺,那我走了。”
小雪一走,拓跋玉兒也馬上要跟上去,然翁忽道:“愛哭小姑娘,還有件事……”
拓跋玉兒不知然翁要交代什麼,站住了:“然翁,是什麼?”
然翁看了看陳靖仇,嘆道:“愛哭小姑娘,老師父雖然已經脫險,但他被冰封得太久了,一身功力已盡數失去,這一輩子不能再動手了。你以後便體諒他些,小事上順順他吧。”
拓跋玉兒還沒說什麼,陳靖仇已失聲道:“什麼?師父他功力已失?”
然翁嘆道:“是啊。我也一直不好跟他說,但看樣子老師父已經覺察到了。陳公子,你還不知道?”
陳靖仇搖搖頭道:“師父沒說過。”心裡卻忖道:“怪不得師父脾氣更大了點,原來……原來他的一身功力已經盡失。”先前陳輔考校他時,陳靖仇用馭劍術只一招便將他的劍擊飛。本來陳靖仇還以為是自己的功力進步極速,現在才知道實是師父一身本領已全然用不出來的緣故。拓跋玉兒道:“真的?那……那我就不跟他說了。”她愛使小性子,陳輔對她惡言相向,她自然忍不下去,可她的性情其實也極為善良,聽得阿仇的師父竟然已功力全失,那麼脾氣壞點兒亦是情有可原,心中對陳輔的惱怒不知不覺已盡付闕如。
陳靖仇道:“然翁,您醫道通神,難道就沒有辦法讓師父恢復嗎?”
然翁嘆道:“老師父雖然苦練了一輩子,畢竟是個凡人。而且他是中年學起,根基不是太穩,一身本領再沒辦法恢復了。不過他身子強健,雖然本領已失,身體無恙,克享遐齡,以盡天年,那是無礙的。”
陳靖仇心下黯然。師父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復興大陳,為此而投入鬼谷門中學成一身本領,現在卻成了個尋常老人,心中定然極為難受,臉上卻從未表露出來。他道:“是,然翁,多謝您老,那我們走了。”
然翁道:“你師父只怕也等急了,走吧。將來有事,便再過來吧。”
陳靖仇向然翁又深深行了一禮,這才對拓跋玉兒道:“玉兒姐姐,走吧。”
他和拓跋玉兒踏上了那幾個足跡,只覺身周忽然模糊起來,只一瞬眼,待再度清晰,卻是在一片葦叢間。這地方極是荒涼,也不知是什麼地方,睜眼望去,卻見師父坐在一邊的一塊大石上,小雪站在他身邊。見陳靖仇和拓跋玉兒出現,小雪過來道:“陳大哥,玉兒姐姐,你們來了。”
陳靖仇見師父坐在石上,眼神有些頹唐,心中微微一疼,上前道:“師父,您要不要緊?”
陳輔見他和拓跋玉兒一塊兒過來,又有點惱。但看陳靖仇眼中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