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中晨微微抬起頭,目光緊盯著桌上的花瓶一動不動,嘴角牽起一絲苦笑,說道:“憑我對她的瞭解吧。她性格強勢有主見有時又很銳利。陸雲巖看到的只是她好的一面,根本沒看到她的全部。她就像那院牆上的荊棘花,陸雲巖看到的只是最上面的那朵鮮美的花,卻忽略了下面的刺——那才是真正的她。再者還有她以前所做過的那些事……陸雲巖和陸家都不可能會接受。”
關忠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情,連忙說道:“可是,這些事,姓陸的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
蘇中晨幽幽一吧,也自我檢討道:“是的,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再加上眼前這種困局,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了解彼此。世事無常,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我也是太想當然了。”
關忠見自家少爺已經醒悟過來,心裡也跟著輕鬆了不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少爺這也有情可原,畢竟這事太急切,再者少爺又不像那陸家二少似的,盡在女人堆裡用功夫,思慮不周也在情理之中。以我看,這件事陸二少沒少沒少從中周旋幫忙。不然的話就憑陸雲巖那呆樣怎麼可能進展這麼順利!也怪小的沒往這方面下功夫,不然的話,小的也能充當一下狗頭軍師。”
蘇中晨臉上的笑意極為勉強:“好了,你去忙吧,我一個人靜會兒。”關忠搖搖頭,只能慢慢退回去。
蘇中晨枯坐桌前,一直緘默不語。然後,他拿起筆蘸飽墨水,揮毫而寫,越寫越快,越寫越投入,寫著寫著,一滴淚水滴在紙上,將黑色的墨水暈染開來,像一朵烏雲似的浮在潔白的紙張上。
“少爺,你這是……”關忠心中一陣刺痛,想勸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去吧。”蘇中晨頭也不抬的命令道。關忠連忙掩上門出來,他揉揉眼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東院。
陸雲巖從第二日起便沒有再來關家拜訪,只帶著一個師爺和副手去縣衙上任。他們雖沒有聲張,但人多眼雜,再加上眾人都盯著這個新地方,所以不到一日,新知縣大人已經到任的訊息就傳開了。林氏等人也得知了這個訊息,心中又驚又喜。關文和屠蘇勸了半日他們才平靜下來。
關林縣是新設的小縣,所管轄人口極為有限,所以陸雲巖並沒有什麼要忙的事情,只指揮著一眾人將府衙裡外拾掇好了,清騰出辦公的地方便好。這好這縣衙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該有的都不少。陸雲巖又命人清理出一塊花圃一處菜園,自己興致一來就在裡頭忙碌。他一邊忙碌一邊思索著屠蘇提出的問題,仔細想想自己究竟還有什麼沒想透的。他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招呼道:“大少爺您怎麼親自做起粗活來了、還是奴婢來吧。”陸雲巖唬了一跳,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十四五歲,身著鵝黃衫蔥綠裙的轎俏丫頭。他猛一看只覺得此女眼熟,便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那丫鬟被他看得粉臉通紅,手足無措。陸雲巖也意識自己太過造次,忙移開目光,面帶微笑,溫和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綠裙丫頭彎□子,行了個禮,態度恭謹的答道:“奴婢叫秋碧,是二夫人派來服侍二少爺的。”
“哦。”陸雲巖說著也站起身來。秋碧忙上前去幫著整理花圃。陸雲巖再看他,仍覺得好似在哪兒見過似的,秋碧也察覺到他的目光,羞窘的連頭都不敢抬。
就在這時,門外忽的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陸雲巖一聽便知道是陸雲澤來了。
陸雲澤跨過門來,沒腦沒腦的問一句:“大哥,怎麼樣?像不像?”
陸雲巖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懵懂的反問:“什麼像不像?”
陸雲澤用手指指花圃里正在拔草的秋碧問道:“我是說這丫頭像不像屠蘇姑娘?”
陸雲巖又看了一眼秋碧,恍然大悟